赵佳贝怡却望着地上的水渍——男人踩过的地方,果然留下了红点点,像撒了把血珠。“他提到了王家沱的瘟疫。”她往油灯里添了点煤油,火苗“腾”地窜高,“说明他们查得很细,连我在哪用过药都知道。”
三天后的暴雨来得又急又猛。
豆大的雨点砸在玄坛庙的瓦顶上,噼啪作响,像有无数只手在敲鼓。赵佳贝怡正给药罐加盖子,罐里熬的是给贫民区孩子治风寒的姜汤,姜味混着艾草香,在潮湿的空气里漫开来。突然听见庙外传来哭喊声,混着雷声,听得人心慌。
“队长!不好了!”二柱子浑身是泥地冲进来,裤腿还在滴水,泥水顺着裤脚在地上积成个小水洼,“山脚下的贫民区滑坡了!压死了好多人!”
麻明福抓起雨衣就往外跑:“弟兄们,跟我救人!”
赵佳贝怡也拎起药箱,里面塞满了“玄坛青”和绷带。“我也去。”她的白大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面在暴雨里挣扎的旗子,“这种天气,伤口最容易感染。”
现场比想象中更惨。
泥石流把半片棚屋掀了,断木和泥巴堆成小山,哭喊声此起彼伏。赵佳贝怡跪在泥水里,给一个被砸断腿的汉子清创,双氧水倒在伤口上,冒出的白泡泡里沾着草屑和泥粒。“忍着点。”
她说话时,雨水顺着额角往下淌,混着泥巴流进眼睛里,涩得疼,却连眨眼的空都没有——旁边还有个被砸伤脑袋的老婆婆在呻吟。
“这里有个孩子!”有人在泥堆里喊,声音被雨声劈成了碎末。
赵佳贝怡赶紧爬过去,见个穿花棉袄的小姑娘被压在木板下,胳膊被划开道大口子,伤口泡在泥水里,白肉翻出来,看得人心惊。她掏出“玄坛青加强版”,用干净的布蘸着雨水擦了擦伤口,把带着细刺的药膏抹上去。小姑娘疼得“哇”地哭出来,小手紧紧抓住赵佳贝怡的袖口。
“别怕,抹了药就不疼了。”她的声音被雨声吞了一半,却带着股让人安心的劲儿,像小时候妈妈在床边哼的童谣。
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突然指着远处的山坡:“姐姐,那里有个望远镜。”
赵佳贝怡猛地抬头。
暴雨模糊的山坡上,有个黑影一闪而过,手里似乎真的举着个黑筒子。那片松树林,正是二柱子蹲点的地方——难道他们被绕过去了?她心里咯噔一下,低头继续给孩子包扎,声音却稳得像没听见:“那是山里的猎人吧,来看有没有人需要帮忙。”
但她的手却在发抖,药膏蹭在自己的袖口上,深绿色的,像毒蛇蜕下的鳞片。
当天晚上,顾慎之的联络员又来了,这次揣的是个烤红薯,热乎的,皮都烤焦了。“山上有动静。”他啃着红薯,糖汁顺着嘴角往下流,“有人看见清水百合的车停在山脚的林子里,车牌号是731——那是她的专用车,上次在码头见过,错不了。”
赵佳贝怡正在熬药,药汁咕嘟咕嘟地冒泡泡,把“玄坛青加强版”的瓶子在火边烤了烤,药膏渐渐变得稀稠适中。“她果然来了。”她往药里加了把艾叶,香气混着药味漫开来,像在空气里织了张网,“望远镜里看到的,应该是她的人在侦查地形。”
麻明福把红薯皮扔进灶膛,火星子卷着烟往上窜:“那婆娘够谨慎的,躲在山里看。”他摸出地图,在桌上铺开,纸边都被雨水泡软了。
用手指点着玄坛庙周围的地形,“我在东西南北都布了人:东边是老槐树,让老李带着俩弟兄守着,那树能藏人;西边是乱石堆,老张熟悉那儿的暗道;南边是陡坡,最适合扔信号弹;北边……”
“北边是贫民区。”赵佳贝怡打断他,往药罐里加了勺蜂蜜,“别往那边引,晚上好多孩子睡在棚屋里,经不起折腾。”
“知道。”麻明福把地图折起来,塞进怀里,布料摩擦着他藏在里面的信号弹,“我让弟兄们带了信号弹,见着穿和服的就打红的,见着老百姓就打绿的。你呢?真打算跟她硬碰硬?”
赵佳贝怡看着他手指划过的路线,突然想起白天那个小姑娘的眼睛,清澈得像山泉水,此刻或许正躺在临时搭建的棚屋里,抱着妈妈的脖子发抖。“我有这个。”她晃了晃手里的药勺,深绿色的药膏在勺里转着圈,“玄坛青不光能治伤,加了点料,还能让人暂时动不了——对付毒蛇,总得用点特殊的法子。”
窗外的雨还在下,敲得瓦顶咚咚响,像在倒计时。远处的山坡上,隐约有手电光闪了一下,又迅速熄灭,像只窥视的眼睛。
赵佳贝怡把熬好的药膏装进瓦罐,封得严严实实,在每个罐子底下都贴了张小纸条,上面画着简单的地图——那是通往安全屋的路线,万一贫民区被卷进来,至少能给孩子们指条活路。她知道,毒蛇已经确认了猎物的位置,用不了多久,就会带着毒牙,钻进这玄坛庙来。
而她,已经备好了药。罐子里的绿色药膏在油灯下泛着光,像浸在水里的翡翠,却藏着能让毒蛇暂时瘫软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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