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赵佳贝怡声音有些哑,这几天说话太多了,“前线伤员太多,光靠我们医院的人手不够。我想把最有效的技巧教给他们,止血、包扎、防感染,这些学会了,能多救不少人。”
王院长盯着她看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好!我马上向师部汇报!这事儿必须办!你需要什么条件尽管说,要人给人,要东西给东西!”
申请批复得比想象中快,师部的回信写在一张糙纸上,字迹潦草:“只要能多救人,什么条件都答应。”
第一期培训班就在松树林里开班了。
二十几个学员,有背着药箱的卫生员,有胳膊上缠着绷带的战斗骨干,还有两个扎着辫子的女同志,刚从地方来,脸上还带着些羞涩。大家坐在石头上,手里拿着桦树皮做的本子,有的用炭笔写,有的用小刀刻,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没有黑板,赵佳贝怡就让人找来一块平整的木板,用锅底灰和水的混合物涂了涂,黑乎乎的也能用。她拿着一根烧黑的树枝,在上面画伤口的样子:“你们看,这是动脉出血,血会喷出来,要这样压……”她一边说,一边在自己胳膊上比划,“找到跳动的地方,用力按住,别放手,等止血了再绑止血带。”
她讲话挺接地气的,不像书本上那么绕弯子。比如说到止血带,她直接拿块布条绑在自己胳膊上演示:“绑的时候得垫点东西,不然会把肉勒坏。记得每隔半小时松一次,一次一分钟,不然这胳膊就废了,到时候可能就得锯掉了。”
学员们听得聚精会神,笔记记得飞快,桦树皮本子上画满了歪歪扭扭的图。有个叫小石头的卫生员,以前是个放牛娃,认识的字不多,就用小刀在木头上刻记号,动脉、静脉分得清清楚楚,他说:“这样就不会忘,一摸就能记起来。”
但上课老是被打断。
有时候敌机“嗡嗡”地从云层里冒出来,警报声“呜——”地响起来,那声音跟鬼哭狼嚎似的,能把人的魂儿都勾走。大家就得赶紧躲到防空洞里,或者趴在树底下,脸贴着泥土,能闻到土里的腥味。等飞机飞走了,拍拍身上的土,继续上课。
“刚才讲到哪儿了?”赵佳贝怡拍掉木板上的灰,树枝在上面划拉着,“哦,骨折固定,对,要用两根棍子,一上一下,把骨头夹牢了,不然一动就疼得要命,还恢复不好。”
有时候前方打得凶,担架队“呼哧呼哧”地把伤员抬过来,脚步声、喘息声、伤员的呻吟声混在一起,课堂瞬间变成了手术室。
“看好了!”赵佳贝怡一边处理伤员,一边喊,“这种炸伤,碎片要清理干净,不然会烂在肉里,到时候发烧、流脓,神仙都救不了!”她用镊子夹出一块小指甲盖大的弹片,举起来给大家看,“看见没?这玩意儿留在肉里能要人命。”
学员们围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眼睛都不眨地看着。等处理完,赵佳贝怡就让他们上手试试,她在旁边指导,有错误就及时纠正:“绷带别缠那么紧,你想勒死他啊?松点,再松点……对,这样才行,血能流通。”
血和汗,成了最好的教材。学员们手上的绷带换了一轮又一轮,有的被伤员的血染红了,有的被自己的汗浸透了,但没人抱怨,连那两个胆小的女同志也敢伸手给伤员包扎了,虽然动作慢,但很认真。
这天,赵佳贝怡正在讲解止血带的后期处理,说松绑时要慢慢松,否则血会一下子涌过去,人会晕过去。这时,树林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缺了一条腿的连长,拄着根木棍,一瘸一拐地闯了进来。他裤腿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迹,脸涨得通红,看到赵佳贝怡就喊:“赵医生!你的课怎么不早点开!”
大家都愣住了,手中的笔和刀都停了下来。
连长抹了把脸,脸上混合着汗和泥土,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排长,就是因为止血带绑得不对,松得太晚,整条腿都肿成了紫茄子,最后没能下来阵地……”他哽咽着,说不下去了,用木棍狠狠地敲打着自己的腿。
这话像块石头,“咚”地砸在每个人心上。树林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连长压抑的哭声。
学员们看着木板上的图,眼神里多了些东西,是心疼,是愤怒,还有一股子狠劲。小石头攥着他的木头,指节都发白了,木头上面刻的记号被磨得发亮。
从那以后,大家学得更拼命了。
白天跟着赵佳贝怡上课、实践,晚上就在防空洞里互相演示,你给我绑绷带,我给你固定骨折,嘴里还念叨着“松紧要合适”“伤口要清洗”。有个卫生员夜里睡觉都在嘟囔,说梦话都在喊“快松止血带”。
赵佳贝怡的“血色课堂”名气越来越大,好多部队都派人来打听,想让自己的卫生员也来学。师部干脆下了命令,扩大培训班的规模,让她专心教课,还派了两个识字的战士帮她整理笔记,说要印成小册子发下去。
麻明福来看过她一次,是在夜里。他刚从前线下来,脸上全是泥,只有牙齿是白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着累得随时能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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