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将油纸包轻轻放在案上,桂花甜香混着药香在鼻尖萦绕。
他垂眸盯着自己发颤的右手——方才在崖边,九狱塔第二层开启时,锁链渗入经脉的灼痛至今未消,连夹起桂花糕的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明日便是外门大比。他深吸一口气,背抵着木门缓缓滑坐在地,掌心按在丹田处。
识海里九狱塔的虚影仍在发烫,第二层青铜门后二字像刀刻般清晰,的余音还在脑海里嗡嗡作响。
老周被监工打断双腿时的惨嚎、赵无极夺他灵根时的冷笑、张承安往他饭里掺沙时的阴笑,突然如潮水般涌来,他喉间发腥,猛地咬破舌尖。
血腥气漫开,林渊的瞳孔重新聚焦。
他摸出腰间那柄锈剑——这是他被废修为前,师傅留给他的最后物件。
剑鞘上的红漆早已剥落,却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大比要争的不只是外门首座。他指腹摩挲着剑柄,是让那些踩过我的人,连抬头看我的资格都没有。
案上的油灯忽明忽暗。
林渊正要闭目调息,后颈突然泛起寒意。
这是被凶兽盯上时才会有的直觉!
他翻身滚向墙角,锈剑出鞘的刹那,一道黑影如夜枭般掠过窗台,落地时连青砖都未发出半分声响。
找死!林渊低喝,剑尖斜挑直刺对方心口。
那人不闪不避,掌风裹着冰碴子迎面袭来,竟要硬接他的剑。
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林渊浑身剧震——这掌法的路数,与云中鹤长老教内门弟子时演示的寒松手有七分相似,却比长老的招式多了三分狠戾,掌心的寒意直透骨髓,竟要冻住他的经脉!
林渊旋身错步,剑尖在青砖上划出火星,借力向后疾退。
黑影紧追不舍,掌影如蝶,每一击都封死他的退路。
林渊这才惊觉对方的气息——明明是筑基初期的修为,招式却沉稳如结丹期修士,每一步都踩在他呼吸的破绽上。
你是谁?林渊咬碎舌尖保持清醒,锈剑挽出剑花护住周身。
黑影不答,左掌虚晃,右掌突然变招为爪,直取他咽喉。
林渊横剑一档,金属交击声震得他虎口开裂,鲜血顺着剑身滴在青砖上,晕开暗红的花。
寒松手第七式?林渊瞳孔骤缩。
云中鹤长老曾说,寒松手共九式,前六式外门可学,第七式是内门核心弟子才能接触的杀招。
眼前这人竟能将第七式使到如此境地,难道是...
黑影的攻势突然一滞。
林渊趁机刺出一剑,却见对方侧身避开时,袖口闪过一线银光——是宗门内门弟子特有的银纹护腕!
林渊倒吸一口冷气。
内门的人?
他废修前不过是杂役,复修后也只在外门,何时得罪了内门?
两人又拆了五招。
林渊的攻势渐缓,毕竟方才九狱塔异动消耗了太多元气;而黑影的招式却越打越急,仿佛在试探什么。
当林渊再次挥剑时,黑影突然撤掌后退三步,月光照亮他半张脸——是张陌生的面孔,左眼下方有道月牙形疤痕。
你不是普通的外门弟子。
那人声音沙哑,像砂纸摩擦石板,
明日大比...最好别太出风头。
话音未落,他转身跃上窗台,夜风吹得窗纸哗哗作响。
林渊握着滴血的剑,望着空荡的窗口,后颈的冷汗浸透了衣领。
月光下,青砖上的血迹还在缓缓蔓延,与案头未动的桂花糕形成刺目的对比。
识海里九狱塔的锁链突然轻鸣,第二层青铜门后,二字泛着幽光。
林渊摸向腰间的锈剑,掌心的血混着剑上的血,在剑鞘上染出个模糊的红印。
明日大比,怕是要比他想象中...凶险得多。
林渊盯着窗台上那枚泛着幽光的玉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月光透过窗纸在玉面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风”字刻痕里凝着一层薄霜,像是被人刻意用冰魄诀温养过。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这三个字他近日在杂役房听书时听过,说书人拍着醒木说“内门九星,首推风无痕”,说那是百年难遇的剑修奇才,连老祖闭关前都曾亲手为他调整过剑骨。
“试探?警告?”
他捏着玉简的指尖微微发颤,忽然将玉简按在眉心。
神识刚触到玉面,便如撞在铁墙上般弹了回来,脑仁一阵刺痛——这玉简设了三重禁制,最低也需筑基中期修士才能破解。
林渊扯下腰间的粗布腰带,将玉简贴身绑在小腹处,那里贴着他用兽皮裹着的九狱塔碎片,温热的触感混着玉简的冷意,像块烧红的烙铁贴着皮肉。
后半夜的风卷着松涛灌进破窗,林渊盘坐在草席上,掌心抵着丹田。
九狱塔第二层的锁链仍在经脉里游走,每过一处便留下细密的热痕,却意外帮他梳理了昨夜打斗时紊乱的气海。
他望着案头那盘未动的桂花糕,甜香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剩最底下的两块还沾着些药汁——那是他今早去药堂给老周讨伤药时,杂役师姐硬塞给他的,说“大比要是赢了,记得请我喝灵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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