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后槽牙咬得发疼,铁剑在掌心沁出冷汗。
他望着那具裹着苏清璃皮囊的傀儡,喉结动了动——三天前在逃亡路上,这具身体还会因为他挡下一记玄冰锥而红着眼眶给他敷药,发间冰花沾着他衣角的血,说渊哥哥的血是烫的,比我心口还烫。
可此刻,她腕间他亲手系的红线正泛着青紫,像被毒蛇啃噬过的伤口。
你不是她。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却比刚才更轻。
九狱塔在丹田震颤,第一层封印松动时溢出的暖流裹着剑气窜上指尖,他能清晰感知到对方体内那团暗金色符文的位置——正盘踞在心脏处,像条吐信的毒蛇。
傀儡歪头的动作让林渊胃里泛起酸意。
她的脖颈转动时带着不自然的机械感,月白裙裾扫过冰面,碎冰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真敏锐啊,小友。
混着沙哑男声的话音刚落,她颈侧那半朵黑莲突然绽开,暗金色符文顺着血管爬向眼眶,
不过你该问的是——你怀里那个哭哭啼啼的苏清璃,又是什么时候被掉包的?
林渊的剑尖猛地一颤。
三天前在破庙,苏清璃确实曾在他替她渡真气时突然僵硬了一瞬,他当时只当是寒毒发作......原来那是傀儡切换意识的间隙!
他额角青筋暴起,体内九狱剑心嗡鸣如雷,感知如蛛网般扩散——密室四角的冰柱里,果然藏着三枚刻着字的铜钉,正源源不断往傀儡体内输送阴气。
闭嘴!他低喝一声,铁剑划出半弧。
剑气撕开冰面的刹那,傀儡的身影突然模糊,再出现时已贴到他身侧。
林渊本能旋身,后背却撞上冰墙,寒透过衣襟刺进脊椎——这具身体竟比筑基后期的修士还快!
渊哥哥怕了?傀儡的指尖划过他后颈,带着腐尸般的冷意,别怕,我送你去见她。她的呼吸喷在他耳侧,尾音却骤然变哑,在幽夜之海,你们可以永远......
林远!
短刃破空声混着白露的低喝。
林渊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矮身翻滚,一道青芒擦着他发顶掠过,钉入傀儡左肩。
那具身体晃了晃,左肩绽开的不是血,而是浓稠的黑浆。
白露从阴影里闪出身,素色劲装沾着冰屑,左手还捏着三张符纸:是阴傀术!
她的命魂早被抽走了,现在这副身子是活棺材!
林渊撑着铁剑站起,喉间发腥——刚才傀儡那记指甲几乎要抠进他后颈。
他盯着傀儡肩头的黑浆,突然注意到她眼尾的泪痣正在变淡,像被什么力量慢慢抹去。她在哪里?他攥紧剑柄,指节发白,冥无涯把她关在哪?
傀儡低头看了眼左肩的短刃,突然笑出声。
那笑声先是苏清璃的清甜,逐渐变作男人的粗犷,最后竟成了孩童的脆响,像同时有三个人在笑:
在梦里,在幽夜,在你永远到不了的地方......
她的右手按在冰柱上,冰层下的咒文突然活过来,顺着她的手臂爬进黑浆里,
不过你马上就能见到了——
一声。
林渊的铁剑突然转向,剑尖点在地面某块冰砖上。
他能清晰感知到冰砖下三寸处有气流流动——那是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密道,混着腐土和血腥气。
九狱塔的能力在此时完全苏醒,第一层封印解开的刹那,他甚至到密道尽头有座青铜门,门上刻着与黑莲相似的纹路。
白姑娘!
他头也不回地喊,
密道!
白露瞬间会意。
她抽出腰间软鞭缠住冰柱,借力荡到林渊身侧时,已经从怀中摸出火折子抛向密道口:我去探路,你拖住她!火焰腾起的刹那,密道里果然传来惊惶的脚步声——至少有五个守卫!
傀儡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
她猛地甩脱左肩的短刃,黑浆溅在冰面上滋滋作响。
这一次,她的声音里再没有其他杂音,只剩下苏清璃原本的软糯,却像被泡在毒液里:渊哥哥,你就这么急着离开我么?
林渊的心脏漏跳一拍。
他望着对方眼尾那点即将消失的泪痣,突然想起第一次见苏清璃时,她正蹲在药园里给冰兰浇水,发间冰花被风吹落,她追着花跑,裙角沾了泥,却笑着说这花和渊哥哥的眼睛一样亮。
此刻那点泪痣正随着黑莲的蔓延逐渐变淡,像要被彻底抹去。
清璃,他放软声音,铁剑却更紧地护在身侧,
如果......如果还有一丝意识在,你就眨眨眼。
傀儡的眼睫颤了颤。
林渊的呼吸几乎停滞。
他看见她眼尾的泪痣突然亮了一瞬,像被风吹亮的烛火。
可下一秒,黑莲的纹路已经爬过她的眼角,瞳孔彻底变成暗金色:真令人感动啊。男声再次响起,不过幽夜之主的玩具,可不会留到第二天。
林渊的后颈突然泛起刺骨寒意。
他本能地挥剑横挡,铁剑与傀儡的指尖相撞,迸出火星。
这一击的力量竟比金丹修士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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