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子的目光扫过李昭腕间的玄铁串珠,嘴角浮起半分笑意:林道友误会了。他抬手轻弹,一缕青气钻进李昭眉心——那被捆得死紧的人突然瘫软如泥,血沫顺着下巴滴在青砖上,晕开暗红的花,李副使中了锁魂钉,刚才那些话,半真半假。
赤枭的刀疤猛地一跳。
他三步跨到李昭跟前,粗糙的指腹压上对方后颈——那里果然有个暗红的针孔,奶奶的!
难怪这孙子疯疯癫癫的,原来被人下了咒!他转头瞪向玄真子,血刀重新抄在手里,老东西,你说这些是想撇清干系?
天机阁从不撒谎,只是不说全。玄真子的目光转向林渊,你可知三年前矿洞塌方时,是谁引动的地脉?
半年前你结丹时那道偏了三寸的雷劫?他指尖轻点腰间玉牌,九道暗纹突然亮起幽光,是九狱塔。
它在苏醒,在觅食,在...挑选新的守塔人。
林渊的后背贴上潮湿的石壁。
他想起矿洞那夜,被压在碎石下时,识海里突然炸开的金光;想起结丹雷劫时,本应劈碎心脉的雷霆,却像被什么力量牵引着,斜斜劈进了后山竹林。
九狱塔第三层的门缝里,那道漏出的金光此刻烫得他识海生疼,像有活物在啃噬他的灵识。
当你打开第九层塔门时,记得回头看看。玄真子的声音突然低了,像在说一句古老的咒语,门后是永恒,门后也是牢笼。
而我,只是个提前来送钥匙的人。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突然化作千万点流萤。
赤枭挥刀劈向那团光雾,却只砍中一片冰凉的空气。
周猛的弩箭地擦着玄真子方才站立的位置钉进石壁,箭簇上还沾着半片荧光的碎粉——那是天机阁特有的星尘符,只有大乘期修士才能捏碎。
地牢里重新陷入黑暗,只剩火把在风里摇晃。
林渊摸出火折子重新点燃墙上火把,火光映得李昭的脸忽明忽暗。
赤枭蹲在地上,用刀尖挑起那半片星尘粉,凑到鼻尖闻了闻:有股子焦糊味,像...像雷火炼过的魂魄。
老大,这老东西到底什么来路?周猛的声音发闷,弩柄上的汗渍把他掌心泡得发白,他说九狱塔在挑守塔人...难道咱们之前猜的都错了?
林渊没答话。
他盯着李昭后颈的针孔,想起玄真子弹开的那缕青气——那分明是解咒的手法,可为何早不救晚不救,偏要等他审出天机阁的名字?
他又想起玄真子说天机阁从不撒谎,可三个月前玄真子明明说南境魔修余孽已清,李昭却在南境撞破了传送阵。
把李副使送医馆。林渊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冰碴子,找苏姑娘留的《青鸾医经》里解锁魂钉的法子,活要见人,死...也要见魂。他转身走向地牢出口,靴底碾碎一片星尘粉,赤枭,带执法堂把盟里所有传送阵封了,尤其是议事殿后那座小的——玄真子每次来都要在那站半柱香。
赤枭应了声,刀背在掌心敲得啪啪响:我这就去!
顺便把那老东西住的竹苑翻个底朝天,看他藏了什么宝贝!
慢着。林渊在台阶上顿住脚,月光从地牢窗口漏进来,照得他眉眼冷硬如刀,别打草惊蛇。
从今天起,盟里所有客卿的饮食由周猛亲自管,传送阵钥匙由你我各执一半。他摸了摸腰间发烫的玉佩,九狱塔第三层的门缝里,有什么东西正缓缓蠕动,像条刚从茧里挣出的幼龙,另外...通知各峰首座,明日卯时三刻议事殿集合。
周猛应了,转身时撞翻了墙角的炭盆。
火星溅在李昭的玄铁串珠上,发出一声轻响。
林渊望着那串珠子,突然想起三年前矿洞首座被杀时,对方腕间也戴着同样的东西——当时他以为是普通的刑具,现在看来,倒像是某种...标记。
夜风卷着地牢的潮气灌进来,林渊裹了裹外袍。
他望着玄真子消失的方向,喉咙里泛起一丝血腥气——那是九狱塔在躁动,在提醒他,有些真相,该浮出水面了。
周猛。他的声音突然放轻,像怕惊碎了什么,去把藏在暗室里的那幅星图取来。
玄真子说九狱塔在觅食...我倒要看看,它到底在找谁的魂。
地牢外的青石板路上,两行深浅不一的脚印延伸向九霄盟深处。
其中一行鞋印边缘沾着星尘粉的荧光,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像双不肯闭合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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