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云裂隙中漏下的天光像一把金色匕首,直刺林渊染血的眉心。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轻响——那是灵力在经脉里翻涌重塑的声音,每一寸血肉都在劫火淬炼下变得通透,连被废去修为时留下的旧伤都在噼啪剥落。
成了?
林渊喃喃,喉间溢出一丝血腥气。
他仰头望向被撕开的雷云,紫黑色的劫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散,露出上方青灰色的苍穹。
识海深处突然传来灼痛,他本能地伸手按住太阳穴,却见一缕半透明的光雾从识海深处浮起——那是颗拇指大小的婴孩,眉眼与他有七分相似,正盘坐在金色莲花台上,双手结着玄奥法印,周身流转着劫火淬炼出的赤色纹路。
元婴......
林渊瞳孔微缩。
他曾在《太虚剑经》残篇里见过描述,说元婴是修士的第二重命魂,可真正见到时仍止不住震撼。
那婴孩忽然睁开眼,与他的视线在识海深处相撞,刹那间,千里外的草木摇动、溪流奔涌、山雀振翅的声音如潮水般灌入耳中——他的神识竟在突破瞬间扩散至千里之遥!
小友......
沙哑的呼唤从身侧传来。
林渊猛地转头,便见那道守在雷劫边缘的枯骨残魂正在消散。
原本凝实的骨骼表面爬满蛛网般的裂纹,眼眶里跳动的幽蓝鬼火忽明忽暗,像风中残烛。
前辈!
林渊想伸手去抓,却穿过那团半透明的魂体。
他这才惊觉,自矿洞相遇起便始终沉默守护的枯骨,原来早就在雷劫余威中油尽灯枯。
不必......
枯骨残魂的下颌骨开合,发出的声音比之前更轻,
老仆守了这山陵三百年,等的就是个能带着走出去的人。
你破劫时,我看见当年宗主的剑意在你劫火里烧得更旺......
他残缺的手指抬起,指向林渊识海,
这是老仆最后能做的——当年镇压九狱塔的古法诀,藏在我魂核里三百年了。
话音未落,那团幽蓝鬼火地熄灭。
林渊突然觉得识海一热,一段晦涩的法诀如潮水般涌来:
九狱锁天,逆脉为引......
他瞳孔骤缩,这竟是能沟通九狱塔更深层的禁术!
待他再看时,枯骨残魂已彻底消散,只余下一片细碎的荧光,像极了矿洞顶壁那些他曾日日仰望的石晶。
命格现形!
暴怒的嘶吼撕裂天际。
林渊抬头,却见方才退散的雷云突然再度凝聚,中心处浮现出一张由紫电构成的巨脸——眉眼似人,却生着青铜古纹般的鳞片,眼眶里翻涌着毁天灭地的雷霆。
刑天!
林渊想起《神荒志》里的记载,这天道残念本是上古战神,因反抗天道被斩去头颅,残魂融入雷劫,专司镇压逆命者。
此刻那巨脸正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紫电在嘴角扭曲成冷笑:
你以为破了雷劫就能超脱?你的命格早被标记,连九狱塔都护不住你!
话音未落,整片天空突然震颤。
林渊感觉有双无形的手按住他的肩膀,那是九狱塔的力量——自矿洞苏醒后便沉睡的塔影此刻完全显形,九层塔身悬浮在他头顶,每一层都流转着不同的光华。
刑天的紫电劈在塔身上,竟像泥牛入海般消弭无形。
这不可能!刑天的巨脸出现裂痕,九狱塔早该被天道封印......
它只是在等一个能唤醒它的人。林渊握紧拳头,掌心的劫火突然凝作一柄赤金长剑。
剑刃上的纹路与九狱塔第一层完全吻合,他能感觉到剑与塔之间的共鸣,当年它被天道囚禁,如今我来做它的钥匙。
刑天的嘶吼戛然而止。
雷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只余下最后一句诅咒在天地间回荡:彼岸之眼会盯着你......直到你堕入永劫!
风声突然变了。
林渊握着劫火剑的手微微发颤。
他的神识还在千里外游荡,却在某个瞬间捕捉到数道强横的气息——那是比金丹大修士更凝练的灵力波动,其中一道甚至让他的元婴都泛起警兆。
有人来了。他低声自语,目光投向东方。
那里的云层下隐约有流光闪烁,像是修士御空飞行时留下的痕迹。
劫火剑在掌心轻鸣,剑尖不自觉地指向那个方向。
山巅的观战修士早就在雷劫消散时作鸟兽散,只剩影一还立在原处。
玄色斗篷被山风掀起,露出他腰间那枚刻着的青铜铃。
他望着林渊握剑的侧影,指尖轻轻抚过传讯铃,忽然低笑一声:九狱之子,命格现世......主阁要的,可不止是你的名字啊。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融入山雾,只余下一声若有若无的铃响,混着东方渐起的灵气波动,飘向远方。
林渊收剑入鞘,劫火在指尖跃动如烛。
他望着东方翻涌的云层,忽然想起苏清璃被带走时,也是这样的方向。
元婴在识海轻颤,九狱塔的虚影缓缓没入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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