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的风卷着雪魄花的冷香灌进领口时,林渊正将玉简按在眉心。
幽蓝微光顺着他的太阳穴钻进识海,那里九狱塔第六层的青铜壁上,一串暗红锁链的虚影正若隐若现——与刑天意志残魂曾描述的彼岸锁链分毫不差。
盟主。
低唤声从身后传来,带着刻意压下的急促。
林渊指尖在玉简上一扣,微光骤敛,转身时已恢复寻常神色。
白芷正立在三步外,玄色劲装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半隐的淬毒短刃。
她的睫毛沾着薄霜,说话时呵出的白雾里裹着碎冰碴:天机阁密探刚传信,时空秘境三日后卯时开启。
林渊的瞳孔微缩。
他记得苏清璃曾在《太虚剑经》残篇里批注过,完整剑经藏在秘境最深处的,而剑冢钥匙正是那枚上古剑丸——那是能斩断一切因果的杀器,更是当年苏清璃为他挡下致命一击时,碎在他心口的残片所化。
还有。白芷向前半步,袖中滑出半片染血的信笺,九阴神教的人动了。
圣女白幽亲自带队,要抢剑丸激活九阴界传送阵。她的指尖在传送阵三个字上顿了顿,信笺边缘被捏出褶皱,属下在密道截住他们的传讯使,那厮临死前说...说九阴界需要剑丸的纯阳之气来平衡阴脉。
林渊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雷狱剑的吞口。
剑脊突然泛起温热,像是在回应他翻涌的情绪——苏清璃被混沌侵蚀前,最后传来的灵讯里也提到过九阴界,说那是连接九狱天的暗门之一。
他望着山脚下渐次亮起的火把,九霄盟的亲卫正从各个哨岗往山巅集结,盔甲相撞的脆响像一串急鼓。
传萧战、叶灵儿来。他声音平稳,可识海中的九狱塔突然震颤,第七层的青铜门裂开一线,漏出的气息让他后颈发紧。
那是比之前更清晰的锁链震动,带着某种腐朽的、却又坚韧的生命力,另外,让刑堂的人把山脚下的商队全截了——白幽要封锁消息,我们偏要放风声出去。
白芷领命转身时,山巅的钟鼓已响了三通。
萧战的铁胎刀先撞进视线,这位糙汉裹着熊皮大氅,刀鞘上还沾着今早试刀的血渍:盟主,三千亲卫整备完毕,带了三车雷火弹,二十张破魔弓——
不够。林渊打断他,目光扫过随后赶来的叶灵儿。
女修腰间悬着七柄细剑,发间的青玉簪子正随着呼吸轻轻晃动,那是他去年在极北冰原给她寻的定魂玉,灵儿,你带天玑阁的人去东边林子,用《九霄步》布迷踪阵。
战哥,你率玄甲营在南边山坳埋伏,等神教的人进了谷,就用雷火弹炸他们的后队。
叶灵儿的细剑突然嗡鸣,她抬眼时眼底有星芒流转:盟主是要引白幽分兵?
不是引,是逼。林渊将玉简抛向空中,月光穿透半透明的玉体,照出里面若隐若现的星图,她要守传送阵,要抢剑丸,还要防着我们截胡——他接住下坠的玉简,指腹重重按在星图中的位置,当她的手伸得太长,关节就会露出来。
萧战咧嘴笑了,铁胎刀在地上划出火星:老子就爱砍这种伸得太长的手!
林渊没笑。
他望着远处逐渐汇聚成洪流的队伍,火把将雪地染成橙红,像极了当年矿洞塌方时的火光——那时他攥着断剑从碎石堆里爬出来,发间沾着血,耳边是监工的狞笑。
而现在,他的掌心有九狱塔,腰间有雷狱剑,身后有三千愿意为他挡刀的兄弟。
出发。他抽出雷狱剑,剑气撕开夜雾,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是杀,是拖。
等秘境开了,谁先拿到剑丸,谁就是赢家。
秘境入口在苍梧山最深处,千年古松的枝桠间挂着冰棱,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青芒。
白幽立在石拱前,素白裙裾被山风掀起,露出小腿上缠绕的银链——那是神教圣女的血契,每道链痕里都封着一位大祭司的精魂。
她指尖凝出一滴血珠,按在石拱中央的阴纹上,咒语从喉间溢出,像蛇信扫过岩石:血魂封,锁阴阳,九泉之下无归乡——
石拱突然震颤,原本斑驳的纹路泛起暗红,将整座山坳都笼进血色光幕。
她身后的十二位护教使同时单膝跪地,额头抵着地面,血珠顺着他们的发梢滴落,在雪地上晕开梅花状的斑痕。
圣女,九霄盟的人来了。左侧护教使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意,他的后颈浮现出锁链状的血痕,那是血魂封印在抽取他的生命力,大约三千人,分三路往这边移动。
白幽的眉峰微挑。
她早料到林渊不会坐以待毙,却没料到对方来得这么快——难道那小子真从九狱塔里得了什么逆天的消息?
她望着光幕外渐次亮起的火把,突然注意到最东边的火光有些飘忽,像是被某种阵法扰动了方向。
分四队,两队守封印,两队去截东边和南边的人。她的银链突然收紧,勒得小腿生疼,告诉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尤其是林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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