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始终垂眸望着自己的指尖,闻言抬眼。
她的眼睛像两潭深水,望进林渊眼底时,深处闪过一丝期待。圣地只问因果,不问对错。她的声音清冷却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林盟主若真有罪,自当受罚;若无罪......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演武场四周严阵以待的九霄盟弟子,便看这公道,是否由剑来说。
林渊忽然笑了。
他抬头望向天空,晨光正穿透云层,在玄照的剑刃上折射出刺目的光。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与双极剑脉的律动重合——金脉如战鼓,青脉似松涛,在体内奏出激昂的乐章。
刑天的残念还在识海里翻涌,却不再躁动,反而带着几分赞许的意味。
我修我道,不扰天命。他轻声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中。
山风卷着这句话撞向悬在半空的剑崖众人,玄照的霜月剑突然发出清鸣,像是在回应什么。
演武场的气氛陡然紧绷。
九霄盟的弟子们握紧了法器,剑崖的弟子们指尖抵住剑柄,连云梦都退后半步,留出足够的空间。
林渊望着玄照染霜的眉梢,忽然想起玄辰说过的话:破狱者每前进一步,九狱的封印就松动一分。
此刻,他心口的双鱼印记烫得惊人,像是在催促他做些什么。
他望着玄照手中的霜月剑,又看了看自己掌心流转的金青剑气——真正的战斗,或许从现在才开始。
林渊话音未落,衣摆已被山风掀起猎猎作响。
他望着悬在半空的玄照,喉结动了动——三个月前在杀戮狱里,他曾见过类似的场景:某位试图反抗天道的修士被冠以罪名,被圣地剑修围杀时,眼中也是这样的决绝。
此刻他心口的双鱼印记烫得几乎要穿透衣衫,九狱塔第六层的塔纹在识海翻涌,像在回应他此刻的选择。
若真有罪,便请指教玄照的霜月剑完全出鞘,剑身泛起的冷光将他的脸衬得更白。
他右手食中二指并剑,指向林渊眉心,你可知当年镇压刑天的,正是我圣地剑崖的锁神七式?
今日便用这剑,替天道量一量你的罪!
话音未落,一道幽蓝剑气已撕裂空气。
那剑气裹着冰碴,连途经的云絮都凝结成冰晶簌簌坠落。
林渊望着那道逼近的寒芒,耳中却清晰听见九狱塔第五层传来的轻响——那是时光涟漪能力启动的征兆。
他没有躲,反而迎着剑气迈出半步,掌心金青双色剑气如游龙般盘旋,识海中塔力如潮水漫过经脉。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粘稠。
林渊看见玄照的瞳孔在剧烈收缩,看见剑气边缘的冰碴正缓缓凝结成六边形的晶体,甚至看清了霜月剑鞘上冰纹里嵌着的半枚古符。
他抬手,指尖点向剑气中央,双极剑脉在体内共鸣:金脉如战鼓轰鸣,催动火雷之力;青脉似松涛翻涌,引动木灵之韵。
两种力量在指尖交汇,竟化作一道螺旋状的光纹。
叮——
金属交鸣般的脆响震得演武场石砖簌簌发抖。
玄照的剑气被那道光纹精准截住,冰碴在接触瞬间炸裂成细碎的星芒,却连林渊的道袍都没划破。
九霄盟的弟子们先是死寂,继而爆发出压抑的欢呼——外门弟子阿牛攥着腰间的短刀,指节发白;内门大弟子陈砚则握紧了胸前的九霄玉牌,眼底泛起泪光。
玄照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霜月剑在掌心微微发颤。
他盯着林渊指尖那抹金青光芒,喉结滚动:双极剑脉......竟能调和时空之力?他忽然低笑,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难怪刑天残念会认你为主!
原来天道要除的,从来不是逆命者,而是......他猛地收声,袖口翻涌间,二十八名剑崖弟子同时振剑,二十八道剑鸣汇作刺耳的蜂鸣。
林渊的呼吸微滞。
他感知到那二十八道剑气正以玄照为中心,在半空勾勒出某种古老的阵图——阵眼处有暗金色纹路流转,竟与九狱塔第一层的封印图腾有七分相似。
识海中的刑天残念突然发出激昂的嘶吼,像是在催促他出手。
他望着玄照染霜的鬓角,想起柳如烟昨夜说的话:剑崖每代长老,都会在问罪令里封一道镇压者的残念。
玄照这道,怕是当年参与过封印九狱的。
盟主小心!白芷的惊呼混着法器破空声传来。
林渊转头,正看见一名剑崖弟子趁机向盟众最薄弱的角落射出一道寒剑。
他反手一抓,金青剑气如长鞭卷住那道寒剑,轻轻一拧便将其绞成碎片。
余光里,玄照的身影已化作一道残影,霜月剑带起的寒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好胆!玄照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林渊这才发现自己已被二十八柄剑影团团围住。
每道剑影都映着玄照的脸,每双眼睛里都燃着炽烈的战意。
他能感觉到这些剑影并非幻象——每一道都带着真实的杀力,是玄照将自身剑意分润给弟子,布下的分魂剑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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