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指尖还残留着归墟剑的震颤。
风无痕化作碎星的瞬间,他分明看见那团星芒里裹着一道银链状的光痕,像活物般往识海钻。
九狱塔第六层突然洞开的冲击还在太阳穴里嗡嗡作响,他捂着发疼的眉心,盯着地上那滩被剑刃劈开的焦土——那里还残留着风无痕最后一句话的尾音,像根细针扎进耳膜。
他咬着后槽牙吐出这两个字。
归墟剑在鞘中轻鸣,剑脊上那道细纹泛着与眉心金印同色的光,像根若有若无的线,牵着他往东南方走。
林渊扯下衣襟裹住渗血的掌心——方才硬抗九狱塔异变时,识海被震出了裂痕——可那线越绷越紧,紧得他喉间泛起铁锈味。
命陨谷的雾气比他想象中更重。
林渊站在谷口,望着被雷纹封锁的山隘,归墟剑突然地出鞘,剑尖挑起一道青光,精准劈在两块重叠的巨石缝隙间。的一声,碎石飞溅中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窄洞,霉味混着腐骨的腥气扑面而来。
他摸了摸腰间的九霄令,那是用九纹金丹凝练的信物,此刻正贴着皮肤发烫——九狱塔在提醒他,这里藏着与它有关的秘密。
遗迹深处的断壁比谷外更残破。
林渊踩着半块刻着古篆的地砖,忽然听见归墟剑发出类似吞咽的轻响。
他顺着剑指的方向抬头,只见半面倾斜的石墙下,半截青灰色石碑埋在苔藓里,碑身刻着扭曲的螺旋纹路,像极了风无痕心口那道锁链印记。
命轮圣使,掌命运之轨,引九狱继承者入既定之途......林渊蹲下身,指尖拂过碑上模糊的刻痕,喉结动了动。
风无痕说天道的棋局时的眼神突然浮现在眼前,还有幻境里那个与他相似的少年——此刻九狱塔在识海轻轻震动,第六层的黑影正扒着塔沿往下看,眼底映着碑上的字。
原来不是巧合。他低声呢喃,指腹重重按在九狱继承者几个字上。
碑石突然泛起冷光,一道信息流顺着指尖窜入识海:三百年前,命轮圣使曾在此镇压过一位反抗者,那人体内同样有九狱塔的气息......林渊猛地站起身,归墟剑落地,他撑着断墙剧烈咳嗽,鲜血溅在碑上,却被螺旋纹路瞬间吸走。
林盟主好兴致。
九霄山的晨雾还未散尽。
柳如烟握着茶盏的手顿了顿,茶水在杯中晃出涟漪。
她抬眼看向竹帘外的身影——青衫老者负手而立,腰间挂着枚刻着二字的青铜令,正是天机阁大长老墨子阳。
墨长老不请自来,莫不是又要算我九霄盟的命数?柳如烟起身,指尖悄悄按上腰间的软剑。
半年前天机阁算出九霄有血光,结果引出九阴神教偷袭,要不是林渊及时赶回......
墨子阳抚须轻笑,袖中取出卷泛黄的帛书:老夫此来,为的是风无痕。他掀开帛书,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些星图与断句,三百年前,他参与过囚徒计划——命轮圣使为驯化九狱塔,特意挑选的引导者
柳如烟的瞳孔缩了缩。
她曾听林渊提过风无痕幻境里的话,此刻帛书上引导者三个字像根刺,扎得她心口发疼:可他后来......
背叛了。墨子阳的指尖划过帛书上一道血痕,那批囚徒里,只有他活了下来,却毁掉了所有记录。
老夫追查百年,直到上月在南疆发现他的命格碎片——他突然抬眼,目光如刀,与林盟主的九狱塔,有因果纠缠。
山风卷着晨露扑进竹窗。
柳如烟望着帛书上的血痕,忽然听见山门外传来清越的剑鸣——是林渊回来了。
她抬头时,墨子阳已不见踪影,只留下帛书在案上,最末一页用朱砂写着:命轮将启,九狱必争。
林渊站在九霄山巅,归墟剑在鞘中微微发烫。
他望着山脚下若隐若现的竹楼,眉心金印突然一跳——那里残留着命陨谷碑石的气息,混着一丝陌生的天机阁特有的星轨味。
墨子阳来了。他低声说,手指轻轻叩了叩剑柄。
风无痕的话、命轮圣使的碑文、还有那卷不知从何而来的帛书,此刻在他脑海里织成一张网。
归墟剑突然发出龙吟,剑脊上的细纹里,一道银链状的光痕若隐若现——那是风无痕留下的,也是解开所有谜团的钥匙。
明天。林渊望着渐亮的天色,嘴角扯出个冷硬的弧度,先去会会墨子阳。
林渊推开门时,竹楼里的茶香还未散尽。
墨子阳正背对着他站在窗边,青衫下摆被山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那枚泛着青铜冷光的天机令。
案几上的帛书被翻到新页,墨迹未干的字迹在烛火下泛着暗红。
林盟主来得比老夫预想的快。墨子阳没有回头,指尖轻轻叩了叩案上的帛书,命陨谷的碑石,可还留着九狱塔的余韵?
林渊反手带上门,归墟剑在鞘中发出细微的嗡鸣。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方才在山巅时,那丝若有若无的星轨气息此刻正清晰地缠绕在墨子阳身上,像根看不见的线,牵着他识海里九狱塔的第六层微微发烫。墨长老既然查了百年,该知道我要的不是猜测。他走到案前,指节重重压在帛书最末的命轮将启四个字上,风无痕说他是天道的弃子,你们说他是引导者,现在又说他是守护者——他喉间溢出冷笑,总得给个能信的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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