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林渊手背的九狱纹路突然泛起温热。
他站在九霄城新砌的城墙上,目光穿透薄雾,望着东方天空翻涌的紫色云浪——那云浪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将分散的灵气扯成一条巨龙模样的光带,在城池上空盘旋不去。
“这是…天地异象?”身侧传来苏清璃略带颤抖的声音。
她扶着腰间冰魄剑的指尖泛着青白,寒毒未愈的气色里浮着几分惊色,发间银饰被晨风掀起,扫过林渊肩背。
林渊收回落在九狱纹路上的视线,转头时已敛去眼底暗涌。
他伸手虚按在苏清璃持剑的手背上,掌心热度透过她单薄的衣袖渗进去:“是吉兆。”话虽轻,指腹却在她腕间脉门处轻轻一叩——那是两人约定的安抚暗号。
苏清璃睫毛微颤,冰魄剑嗡鸣渐止,垂眸时瞥见他储物戒上若隐若现的星轨刻痕,忽然想起三日前藏星阁夜闯的惊险,喉间那声“可我总觉得…”到底咽了回去。
下方传来喧闹。
铁衣裹着玄铁重甲的身影挤开人群,盔甲摩擦声比他的脚步先到:“盟主!”他腰间战刀的红缨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额角沾着薄汗,“观礼的散修大能到了七位,苍梧宗、万毒谷的代表各带了二十人,最麻烦的是——”他压低声音,目光扫过城墙下三三两两的商贩,“城南茶楼、西市米仓,有五拨人身上带着命轮圣殿的淬毒香灰。小的让阿七扮成挑水夫撞翻了他们的茶盏,那味道…错不了。”
林渊的拇指还停在苏清璃腕间。
他望着远处被晨雾染成青灰色的山脉,嘴角勾起抹淡笑:“他们等这一天多久了?半年前我在藏星阁留那页批注,就是要引玄曜那条老狗松口。”他松开手,归墟剑在储物戒中轻震,“让暗卫撤了,把巡城队往东边调。”
“盟主?”铁衣瞳孔微缩,手掌下意识按上刀柄,“那是往命轮圣殿的刀子上送——”
“他们想趁势搅局,那就让他们来得更彻底些。”林渊转身走向祭坛,玄色大氅被风卷起,露出腰间九霄盟的青铜虎符,“你且看,等龙脉醒了,这九霄城…是谁的棋盘。”
祭坛中央的玄玉案上,地魄石泛着幽金光泽。
林渊抬手时,归墟剑自动出鞘,剑鸣如龙吟。
他握住剑柄的手青筋微凸——这枚凝聚着北境龙脉气息的石头,是他用三车星枢阵图残卷从影刹残魂手里换的,代价是答应替那缕残魂去混沌海寻一枚“破界珠”。
此刻石面纹路与他手背的九狱纹路重叠,热度顺着掌心往上窜,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起!”林渊低喝一声。
归墟剑嗡地插入地魄石,剑尖没入三寸时,整座城池突然震颤。
围观人群惊呼四起,有胆小的散修直接祭出法宝悬浮半空。
苏清璃冰魄剑横在胸前,目光如刀扫过四周;铁衣大喝着指挥巡城队稳住秩序,玄铁重盾相撞的脆响里,他瞥见林渊的身影被金色光芒笼罩——那光从地魄石里涌出来,顺着剑刃爬满他全身。
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所有人的视线被吸引过去——一道金色龙影破地而出!
龙鳞泛着鎏金光泽,龙须如赤金丝绦,每片鳞甲上都刻着古老的星图,尾摆扫过之处,晨雾被撕成碎片。
它绕着九霄城盘旋三匝,龙首对着林渊方向低鸣一声,便如流光般隐入虚空。
“龙脉…龙脉觉醒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
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死寂,紧接着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呼。
苍梧宗大长老捏碎的茶盏割破掌心都没察觉,盯着那处虚空直发抖;万毒谷的绿袍客舔了舔嘴唇,指尖的毒囊渗出黑血都浑然不觉;最年长的散修大能“云中子”捋着白须长叹:“老叟活了三百岁,今日才算见着了传说中的‘地脉成龙’!”
林渊松开归墟剑。
剑刃“当”地插在祭坛上,他扶着案几踉跄两步,喉间腥甜翻涌——九狱塔在识海深处剧烈震动,影刹残魂的话又响起来:“九狱塔是至高天道的囚笼…而你,可能是打破牢笼的那把钥匙。”他抹了抹嘴角的血,抬头时正看见苏清璃快步跑来,冰魄剑已收进剑鞘,眼底满是担忧。
“我没事。”他冲她笑,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这时,东边天空突然传来灵气紊乱的嗡鸣。
林渊的笑僵在嘴角——那是空间被强行撕裂的波动,带着命轮圣殿特有的“灭世梵音”残韵。
他望着云层里渐渐显形的黑点,目光陡然冷如寒潭。
苏清璃顺着他的视线抬头,手又搭上冰魄剑柄:“那是…?”
“客人,来了。”林渊将地魄石碎片收进储物戒,归墟剑自动飞回鞘中。
他望着越来越近的黑点,嘴角重新扬起,只是那笑意里多了几分锋锐,“铁衣,去把玄玉案下的伏魔雷取来。”他转身走向城墙,玄色大氅在风里猎猎作响,“今日之后,这九霄城的天…该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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