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云层被撕开的刹那,灭世梵音如钢针刺入众人耳鼓。
林渊抬头望着那道裹在暗金法袍里的身影踏空而下,身后百道身影如乌鸦群聚,法诀流转间在九霄城上空布下困仙阵——正是命轮圣殿的“无量轮回罩”。
玄曜的法袍绣着十二枚青铜古印,每一枚都流转着吞噬灵气的黑芒,他负手而立,嘴角扯出冷嗤:“林盟主好手段,借龙脉聚势立威。可你忘了,这方天地的规则,从来由圣殿书写。”
“规则?”林渊指尖摩挲着归墟剑的螭纹剑格,眼底翻涌的不是慌乱,而是暗火,“半年前我在藏星阁留的批注,说‘九霄城立则龙脉醒,龙脉醒则天地变’,原就是要引你这尊护法亲自来。”他话音未落,身影已如游龙般窜上半空,归墟剑划出半轮银月,剑气所过之处,无量轮回罩竟被撕开一道裂隙。
玄曜瞳孔骤缩。
他早听过林渊结丹期逆斩金丹、元婴境力压化神的传闻,却未料这青年的剑速比传讯玉简里描述的更快三分。
仓促间祭起青铜印,第一枚“镇魔印”刚迎上剑气,便被斩成两截;第二枚“锁魂印”尚未完全展开,剑风已刮过他颈侧,割破一缕灰白发丝。
“好快的剑!”下方观战的铁衣握紧玄铁重刀,指节泛白。
他分明看见林渊出剑时,九狱纹路从手背蔓延至整条手臂,连剑尖都缠着若隐若现的塔影——那是九狱塔在主动护主。
苏清璃站在城墙边缘,冰魄剑已出鞘三寸,却迟迟没有上前——她知道,这是林渊要立威的局,任何多余的援手都会打乱他的节奏。
“你…你竟藏了这般手段!”玄曜连退百丈,法袍被剑气割得破破烂烂,露出胸前狰狞的刺青——那是命轮圣殿的“因果轮”,此刻正泛着妖异的紫芒。
他狠咬舌尖,血珠滴在青铜印上,十二枚古印突然融合成一面黑幡,幡面浮现出百张扭曲的人脸,“今日就让你见见圣殿镇教的‘万魂幡’!”
林渊望着那面黑幡,识海里九狱塔突然震颤。
塔中传来影刹残魂的低语:“这是用三千无辜修士魂魄祭炼的邪物,需以刚正剑意破之。”他握剑的手紧了紧,归墟剑嗡鸣如雷,剑身上浮起九道暗纹——正是九狱塔的层数印记。
“破!”他暴喝一声,剑光化作九道银河,每道银河都精准刺向幡面的薄弱处。
“咔嚓!”
万魂幡应声而裂,百张人脸发出刺耳的尖叫,化作黑烟消散。
玄曜如遭雷击,喷出一口黑血,踉跄着撞碎身后三尊命轮圣殿修士的法盾。
下方围观的散修们先是死寂,接着爆发出比龙脉觉醒时更热烈的欢呼——苍梧宗大长老瘫坐在地,双手合十念着“天佑九霄”;万毒谷绿袍客盯着林渊的剑,指尖的毒囊不知何时已被捏爆,黑血顺着指缝滴落;云中子抚须大笑:“此子若成,我等散修总算有了靠山!”
“这不可能…”玄曜捂着心口,望着林渊的眼神从不屑变为恐惧,“你不过元婴中期,怎会…”
“因为你从来没把我当人看。”林渊踏剑悬浮在玄曜面前,剑尖抵住他咽喉,“可你忘了,凡人流的血,一样能烧穿天地。”他手腕微转,剑气挑飞玄曜腰间的圣殿玉牌,“告诉你们殿主,九霄城不是终点——”他抬眼望向东方,那里传来隐隐的喊杀声,“而是我掀翻棋盘的第一颗棋子。”
“盟主!东边传来消息!”铁衣的声音混着风声炸开。
他扛着三枚赤红色的伏魔雷冲上城墙,甲胄上还沾着未擦净的血渍,“执法者残部联合北境十八寨的反抗军,已经围住了命轮圣殿在青岚镇的分舵!那动静…像是要端老巢!”
林渊嘴角扬起。
他早让暗卫在三个月前接触那些被圣殿压迫的散修势力,用星枢阵图残卷换他们的效忠,又故意在藏星阁留下“龙脉将醒”的批注,引玄曜来此——这局从半年前就开始布,为的就是今天:借龙脉立威震慑诸方,借玄曜的手引出圣殿的底牌,再借反抗军的刀捅进圣殿的软肋。
“清璃。”他转身望向城墙下的白衣女子,眼底的冷硬瞬间软化,“替我照看城防。”
苏清璃望着他眼中跳动的火焰,忽然明白这一战后,林渊不会再困守九霄城。
她握紧冰魄剑,回以坚定的颔首:“我等你归来。”
林渊最后看了眼城墙上猎猎作响的九霄盟旗,脚尖一点剑身,化作流光朝东方而去。
玄曜被铁衣的手下押着拖下城墙,沿途不断有散修吐着唾沫砸他;万魂幡的残片被九狱塔吸入塔中,塔影在林渊识海深处愈发清晰——那是他踏碎九狱的第一步。
“盟主!”铁衣追着跑了两步,又硬生生刹住脚步。
他望着那道越飞越远的身影,摸出怀中的传讯符,指尖在符纸上顿了顿,终究没有捏碎。
等林渊回来,他要亲自禀报:刚才龙脉觉醒时,城基下的地魄石碎片里,竟露出半截刻着“九狱”二字的青铜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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