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城的灯火渐次熄灭时,林渊正站在新筑的城楼上。
晚风卷着龙纹旗猎猎作响,旗角扫过他肩头,带起一缕未散的龙气——方才龙脉觉醒时翻涌的灵气,此刻还残留在他指尖。
盟主。铁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甲胄相撞的轻响混着夜露的潮湿。
林渊不用回头也知道,那家伙定是又忘了卸甲,血渍未擦的护心镜在月光下泛着暗褐。
他望着东方渐沉的残月,那里是他方才赶去的方向——青岚镇的火光早熄了,反抗军该已得手。
命轮圣殿在周边三座坊市布了封灵阵。铁衣走近两步,喉结动了动,暗卫刚传回消息,阵旗是玄铁铸的,刻着他们圣殿的星纹。他从怀中摸出半片焦黑的阵旗残角,这是从南坡坊市外的荆棘丛里捡的,还带着灼痕,估摸着刚布完阵。
林渊转身时,眉峰微挑。
他早料到圣殿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料到玄曜前脚刚败,后脚就敢动封灵阵——这不是试探,是要掐断九霄城的气脉。
修真者修的是天地灵气,没了灵脉滋养,筑基修士得靠丹药撑着,金丹以上怕是要境界不稳。
他们动作倒快。他指尖摩挲着阵旗残角,星纹刻得极深,像是用剑刃硬划进玄铁的,玄曜那蠢货被我挫了锐气,圣殿怕是派了更棘手的人物。
铁衣的手不自觉按上腰间的伏魔雷:要不我带三十个死士去破阵?
那阵眼我见过,设在坊市中央的青石台下,守阵的最多是个筑基——
不用。林渊打断他,眼底浮起冷光,封灵阵不是目的,是饵。
他们要引我急着破阵,暴露底牌。他望向铁衣,去把苏姑娘请来。
苏清璃来得很快,白衣在夜色里像一片未化的雪。
她手里提着冰魄剑,剑鞘上还沾着日间城防演练时的泥点:渊哥可是要动什么险棋?
不是险棋,是局中局。林渊将阵旗残角递给她,圣殿封灵,我便借这阵做文章。他指腹敲了敲城垛,你守好城,我去会会这阵眼的主人。
苏清璃的指尖在剑鞘上顿住。
她知道林渊要做什么——亲自潜入敌阵,这种事他向来不放心假手于人。何时走?她只问,没有劝阻。
子时三刻。林渊看了眼天际的北斗,月到中天时,最适合摸黑。
南坡坊市的灯火比九霄城热闹些。
林渊缩在街角的酒肆屋檐下,望着对面绣着二字的布幡——那底下的青石台,正是封灵阵的阵眼所在。
客官要打酒?酒肆老板掀开布帘,手里的酒葫芦在月光下泛着油光。
林渊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穿的是日间奠基时的玄色锦袍,太过显眼。
他摸出块碎银拍在柜台:来坛烧刀子,要最烈的。
酒气混着油腥漫开时,他已绕到坊市后巷。
墙根下堆着半人高的菜帮子,腐味熏得他皱眉——倒方便掩去气息。
他贴着墙皮摸到青石台后,指尖刚触到台底的缝隙,便听见里面传来人声:...玄曜那废物,连个元婴中期都收拾不了。
噤声!另一个声音压低了,殿主说了,等封灵阵成,便调三队执法者来,要把九霄城的人连灵脉一起剜了。
林渊的瞳孔微缩。
他早料到圣殿不会只派玄曜,却没料到动静这么大。
他屈指叩了叩石缝,石屑簌簌落下——阵眼的防护比他想的弱,看来这主持阵眼的,不过是个结丹初期的执事。
他闭起眼,识海中九狱塔的虚影突然一颤。
灵魂之力如游丝般钻出,顺着石缝渗进阵眼。
那执事正盘坐在石台下的地宫里,面前摆着七盏青铜灯,灯油里泡着婴孩的指骨——封灵阵要吞灵气,竟用活人生祭。
执事突然喷出一口黑血。
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青铜灯一盏盏熄灭,识海里钻进根冰针,正顺着他的记忆线往上爬。
林渊的灵魂之力裹着剑意,每走一步便绞碎一片混沌——他要找的,是圣殿此次行动的全盘计划。
原来如此...林渊的嘴角勾起冷笑。
记忆碎片里,殿主的声音清晰得像在耳边:玄曜败了无妨,他本就是饵。
等九霄城为破阵暴露虚实,再让执法长老带大乘期的傀儡去摘桃子。
他收回灵魂之力时,执事已瘫在地上,眼珠翻白。
林渊掀翻石盖跃下地宫,指尖点在执事眉心:怪只怪你圣殿,不该动我的城。神魂被抽离的瞬间,执事的身体剧烈抽搐,七盏青铜灯炸成碎片。
林渊从储物袋里摸出张兽皮,上面画着九霄城的防御图——当然是假的,城墙薄弱处标着聚灵阁,实则那里藏着他用三个月时间布下的雷火阵。
他将兽皮塞进执事怀里,又用剑在其心口刻了道叛逃者的标记:就说你是受不了圣殿的残忍,偷了图来投诚。
等他回到九霄城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苏清璃站在城楼上,冰魄剑在晨雾里泛着冷光:如何?
他们要动手了。林渊解下染了血的外袍,扔给铁衣,把这执事的尸体送到圣殿分舵门口,记得让暗卫在沿途撒些星纹阵旗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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