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浮现在眼前的,是青铜门闭合前,轮回狱灵说的那句话:“记住,归元之力不是天道的馈赠,是你用千万次轮回里的‘不放弃’,自己挣来的。”
剧痛从识海深处炸开。
他的意识如流星坠入肉身,最后一个念头是——
“清璃,青鳞,我回来了。”
林渊的睫毛在苍白的额角投下细碎阴影,喉间溢出一声闷哼。
剧痛如潮水退去时,他闻到了熟悉的沉水香——是青鳞总在他闭关房里燃的,说能安定神魂。
阿渊?阿渊你醒了?
带着哭腔的呼唤撞进耳膜。
他缓缓睁眼,首先映入瞳孔的是一张被泪水洗得发亮的脸。
青鳞的指尖悬在他鬓角,像是怕碰碎什么,发间那缕霜色在烛火下泛着银,却比百年前更让他心口发紧。
青鳞...他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像砂纸擦过石面。
抬手想碰她的脸,却发现手臂重得惊人,指尖刚触到她沾着泪的脸颊,便被她猛地抓住。
别动!青鳞的手在发抖,另一只手按上他的腕脉,你神魂归位时引动了九狱塔的余波,体内灵气乱成了浆糊。
我让药童熬了三碗还魂汤,这就去端——
她转身要走,却被林渊轻轻扯住衣袖。
他望着她腰间的九霄令,那枚鎏金令牌还沾着引魂殿青砖的尘,突然想起百年前雪夜,她举着同样的令牌站在风雪里,说我替盟主守着山门。
不急。他用拇指抹掉她眼角的泪,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什么,让我先看看你。
青鳞的肩膀猛地一颤。
她蹲下来与他平视,烛火在她眼尾的泪痣上跳,终于没忍住,扑进他怀里。
林渊能感觉到她的啜泣透过衣襟渗进来,带着滚烫的温度,像极了当年在古魔渊,她被寒毒侵蚀时贴在他背上的体温。
百年...百年里我总梦见你被困在轮回狱。她抽噎着说,引魂灯灭过七次,每次我都以为...以为你要永远留在那里了。
林渊的手掌抚过她后颈的发,那里还留着当年替她渡真气时的旧疤。
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心跳的频率——不再是轮回狱里那种虚无的震动,而是真实的、带着血脉温度的跳动。
九狱塔在识海深处嗡鸣,第八层与第九层的星光正在交融,像两张交织的网,在他意识里投下因果重构四个字。
我不会再让你等了。他低低说,声音里裹着某种近乎灼烧的坚定,清璃的事...我会查清楚。
混沌海的裂缝,我会补上。
青鳞猛地抬头,眼底还泛着红:你...你知道了?
林渊点头。
归元之力涌入识海时,他看到了轮回狱灵没说完的话——至高天道的残息、混沌海的源头、苏清璃被侵蚀时眼底那抹不属于她的幽蓝。
他伸手按在胸口,那里有轮回狱留下的金色锁链,正随着心跳渗出温热的力量。
九狱塔的第九层,其实是天道设下的局。他缓缓道,它困住的不只是天道残息,还有...所有试图反抗命运的人。
窗外突然掠过一声鸦鸣。
青鳞猛地转头,手按上腰间的佩剑:是黑羽传信!
林渊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一只通身漆黑的乌鸦撞在窗纸上,爪间系着枚血玉传讯符。
青鳞捏碎符纸,红光中浮现出九霄盟暗桩的影像——中州方向,九阴神教的黑曜祭坛正在聚集人影,最中央的黑袍人脸上蒙着青铜面具,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林渊归来,计划提前。
三日后,混沌海裂缝全开。
他们终于沉不住气了。林渊撑着床头坐起,九狱塔的共鸣让他的指尖泛起金光,青鳞,去把风无痕和破晓叫来。
我要知道混沌海的布防图,还有...苏清璃最后出现的位置。
青鳞应了一声,转身要走,却又停在门口。
她回头看他,烛火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他床沿:阿渊,你刚才说...要娶我?
林渊一怔,随即想起引魂殿里她对着玄天鉴说的话。
他笑了,眼底的金芒柔和下来:等解决了混沌海的事,我要在九霄峰摆三百桌喜酒。
你穿那身我在古魔渊捡的素裙,发间别梅花——
我要戴凤冠。青鳞打断他,耳尖泛红,素裙是当年当药童穿的,现在...现在我是九霄盟代理盟主。
她说完便跑了出去,裙角带起一阵风,吹得烛火摇晃。
林渊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归元之力在皮肤下流转,像流动的星子,因果重构的能力在识海深处蛰伏,随时等待他的召唤。
他望向窗外,混沌海方向的天空泛着不自然的紫,像被墨汁浸透的绸缎。
那里有他要找的答案,有他要救的人,还有...要彻底碾碎的阴谋。
三日后么?他喃喃自语,指尖轻轻叩了叩床头的九狱塔虚影,刚好够我做些准备。
夜色渐深时,林渊合上眼小憩。
迷迷糊糊间,他听见有人在耳边低语,声音像碎在风里的雪:小心...他们在你体内种下了...
他猛地睁眼,却只看到满室烛火。
窗外的风卷着几片梅花瓣飘进来,落在他手背上。
他捏起那片花瓣,忽然发现上面沾着极淡的幽蓝,像极了苏清璃被混沌侵蚀时,眼底的颜色。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他识海最深处蠕动。
林渊的瞳孔微微收缩,缓缓抬起手,指尖按在眉心。
那里传来细微的刺痛,像是某种封印正在松动。
他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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