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外的风突然变得尖锐,像无数把细针刮过耳骨。
苏清璃掌心的玉珏蓝光暴涨,映得她眼尾的泪痣都泛着冷光。
林渊刚将弑天血脉的灼热力量理顺三分,便听见身后传来金属摩擦虚空的刺耳声响——那是神矛撕裂空间的特有音爆。
小心!苏清璃的指尖几乎掐进掌心,玉珏在她手中发出细碎的裂纹。
林渊转身的瞬间,便看见了那道裹着黑焰的身影。
黑曜的银发被火焰映成暗紫,左眼的竖瞳收缩成针尖,神矛上的符文像活过来的蛇群,正顺着矛尖淌下墨色的火焰。你竟真敢承接这份灾祸!他的声音比混沌海的冰风更冷,每一个字都带着古神残念特有的震颤,十万年前弑天族血洗神荒的业火,今日就要烧穿你的骨头!
话音未落,神矛已破空而至。
林渊本能地侧身翻滚,却在触地的刹那感觉脚踝一紧——黑色的因果锁链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小腿,锁链表面浮着暗红的咒文,正顺着皮肤往血肉里钻。
他被这股力量扯得踉跄,胸口撞上祭坛的青石台,喉间涌上腥甜。
因果锁魂,弑天血脉的克星。黑曜的嘴角扯出冷硬的弧度,神矛重重顿在地面,黑焰腾起三尺高,你以为苍炎给的力量能翻了天?
这锁链连真神的因果线都能拽下来,何况你这具刚换了骨头的凡胎!
剧痛从脚踝蔓延到全身,林渊能清晰感觉到锁链在往他的因果线里钻——那是比灵识更隐秘的存在,像无数根细针扎进灵魂的最深处。
他咬着牙去抓锁链,指尖刚碰到链身,便被烫得冒起青烟。
苏清璃想冲过来,却被一道无形屏障挡住,只能攥着玉珏尖叫:渊!
九狱塔!
用九狱塔!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林渊想起识海里那道冰凉的意志,第八层塔纹正随着他的心跳闪烁微光。
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神识沉入识海——九狱塔第八层的封印裂缝中,正渗出一缕幽蓝的光,那是之前从未见过的纹路,形似纠缠的线团,又像被斩断的河流。
因果剥离...他喃喃出声,喉间的血沫混着这四个字喷在锁链上。
几乎是同一瞬间,他体内的弑天血脉突然沸腾。
金红的血液在皮肤下显现出龙形战纹,那些被因果锁链刺中的伤口开始渗出金光,竟将锁链灼得滋滋作响。
林渊的瞳孔泛起赤金,他能到自己的因果线了——那是无数根银线,从心脏处延伸向四面八方,有的连接着苏清璃腕间的玉珏,有的缠绕着九霄城的护山大阵,还有一根最粗的,正被黑曜的锁链死死拽住。
他低喝一声,轮回剑嗡鸣着出鞘。
剑刃划过的刹那,林渊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被抽离。
他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缓,却又异常清晰——黑曜的神矛还停在半空,黑焰里的火星凝固成红色的小点;苏清璃的尖叫卡在喉咙里,睫毛上的泪珠悬在半空,像一颗水晶;连因果锁链上的咒文都静止了,暗红的纹路像被按了暂停的蛇群。
这是...脱离时间流?
林渊握紧轮回剑,剑身的寒意顺着掌心直窜天灵盖。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两下,慢得像是隔了层水幕。
被剥离因果的身体轻得像片羽毛,他轻轻一抬脚,便从锁链的缠绕中脱出,整个人向后飘了三尺。
怎么可能...黑曜的瞳孔剧烈收缩,神矛上的黑焰突然黯淡下去。
他显然没料到林渊能挣脱因果锁链,握着矛柄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你不过刚融合血脉...这是九狱塔的能力?
林渊落地时,轮回剑已指向黑曜。
他能感觉到弑天血脉在体内翻涌,每一寸皮肤都像被火烤着,但比这更烫的是胸口的执念——矿洞石壁上的,后山的桃树,化神天劫里苏清璃染血的脸。
那些画面在他眼前闪过,让他的握剑手稳得像钉进岩石的铁。
你说这是灾祸。他开口时,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陌生的威严,像是有另一个更古老的存在附在他喉间,可对我来说,能站在这里替她挡灾祸,便是最值得的事。
黑曜的神矛再次抬起,黑焰重新包裹住矛尖。
但这一次,林渊看见他的手腕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因为他守护了十万年的规则,正在这个刚融合血脉的凡人手里裂开缝隙。
苏清璃的玉珏突然在她掌心碎成齑粉。
她望着林渊背后浮起的半透明龙纹,望着他眼中跳动的赤金光芒,突然笑了。
那笑容比她当年在宗门后山看桃花时更灿烂,带着劫后余生的劫后,和终于等到并肩的释然。
她轻声说,声音穿透了静止的时间流,我在你身后。
林渊回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里有十万年的因果,有九狱塔的封印,有弑天族的执念,却唯独没有恐惧。
他转回头时,轮回剑上的寒光更盛,弑天血脉的战纹在他周身流转成金色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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