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刃的寒芒距后心三寸时,林渊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他能清晰感知到夜魇指尖因紧张而沁出的冷汗正沿着短刃刀柄滑落,甚至听见她喉间那声“成了”的低喘——这不是神识扫描的结果,而是轮回剑剑身暗金纹路里翻涌的信息,将三息前夜魇潜伏时的每一个细节都刻进了他的视网膜。
“又想用同一种手段?”林渊沙哑的嗓音混着血沫迸出,右手轮回剑突然逆转三寸,剑脊重重磕在夜魇腕骨上。
这一击看似仓促,实则精准卡在她旧伤处——三个月前万毒谷外,他正是用同样的手法斩断了她的左臂。
夜魇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
她分明算准了林渊此刻必须承受碑纹反噬,神识至少有半息空白,可眼前这人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剑锋轨迹甚至与她记忆中那道斩臂的寒光重叠。
短刃“当啷”坠地的瞬间,她本能地旋身暴退,却在踏碎三团混沌雾气后猛地顿住——右腿肌肉明明在发力前冲,左腿却不受控地向后撤;左手正去摸腰间备用匕首,右手竟抢先一步掐住了自己的手腕。
“这是……”夜魇喉间溢出破碎的惊喘。
她看见自己的影子在混沌中分裂成三个,一个举刃刺向林渊后心,一个正慌乱收势,还有一个竟跪在地上扯自己的面巾。
更恐怖的是,每一个“她”的动作都在同时发生,连喘息的频率都分毫不差——就像被钉死在某个循环里,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这方寸之地。
林渊没给她更多反应时间。
体内的剧痛突然转了方向——原本撕扯筋脉的碑纹之力开始与弑天血脉缠绕,像两股被揉碎的彩绸,在丹田处织成一张泛着紫金光泽的网。
他能听见骨骼发出“咔啦”的轻响,那是被血脉冲裂的经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神识如涨潮的海水,不仅覆盖了整座天墟裂隙,甚至能触到百米外幽冥守护者重聚的长戟尖上残留的混沌毒雾。
“原来如此。”林渊睁开眼,左眼瞳孔里浮现金色塔纹——九狱塔第八层的虚影正从识海深处升起,塔身上流转的符文与碑纹共鸣,在他视网膜上投下密密麻麻的因果线。
他终于明白玄骨说的“碑纹是钥匙”是什么意思了:这些刻在天墟石碑上的古老纹路,根本就是为九狱塔量身打造的引路灯。
“吼——!”震耳欲聋的咆哮撕裂混沌。
幽冥守护者的长戟裹挟着黑色风刃劈来,之前被林渊击碎的躯体已重新凝聚,胸腔处却还嵌着半块轮回剑的碎片,渗出的幽蓝血液在地面腐蚀出焦黑的痕迹。
这上古守护者显然动了真怒,每一步踏下都震得裂隙石壁簌簌落石,长戟尖锁定的不是林渊的咽喉,而是他心口那团正在交融的紫金光团。
林渊没有硬接。
他抬起左手,指尖轻点虚空。
九狱塔第八层的塔纹突然从瞳孔里窜出,在两人之间织成一张半透明的网。
幽冥的动作戛然而止,他看见自己的长戟正从三个方向刺来——左边那个“自己”嘶吼着要撕碎敌人,右边那个“自己”却在疯狂后退,中间的“自己”更离谱,竟将长戟倒转,用戟柄重重砸向自己的膝盖。
“虚妄!”幽冥暴喝一声,周身混沌之气骤然膨胀。
可他刚挥戟劈碎左边的幻影,右边的“自己”就趁机在他腰腹划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转身去抓中间那个倒戈的“自己”,背后的幻影又用长戟刺穿了他的肩胛骨。
每一道伤口都真实得让他战栗,每一声痛呼都来自他自己的喉咙——他突然想起天墟古籍里的记载:能操控因果的存在,连神明的记忆都能篡改,更遑论区区幻象。
“够了。”林渊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
他抬手召回轮回剑,剑刃上的暗金纹路已完全融入剑身,此刻正泛着温润的紫芒。
幽冥的幻象网应声破碎,守护者踉跄着后退三步,胸口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冒血——这不是幻象,是他刚才在混乱中真真切切砍在自己身上的。
夜魇趁机窜向裂隙出口,却在触到石壁的瞬间被一道紫芒缠住脚踝。
林渊没有回头,只是盯着幽冥胸前那半块剑刃:“告诉你们的主子,下次派杀手前,先查查目标有没有学会‘看因果’。”
“你……你究竟是谁?”幽冥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林渊没有回答。
他低头看向掌心,那里正浮着一道淡金色的碑纹,与九狱塔第八层的符文完美契合。
远处传来玄骨的叹息,像是一片羽毛轻轻落在心尖:“原来碑纹里的……”
话音戛然而止。
林渊抬头望去,只见石碑前的玄骨正凝视着他,指尖无意识地抚过碑面新浮现的纹路,
玄骨的指尖在碑面新浮现的纹路上游移,最后停在林渊方才吸收的那道淡金碑纹旁。
他(它)那本就虚幻的身形此时更显透明,连声音都像被风吹散的雾:“你竟能掌握碑纹中的‘因果法则’……看来,你确实不是寻常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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