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魂们半跪的身影在最后一道星芒中泛起幽蓝涟漪,铠甲上的符文突然如活鱼跃出水面,化作千万道银线向林渊涌来。
他本能地抬手,掌心的逆命之火却未像从前般灼烧这些法则具现体——银线触到他皮肤的刹那,竟是带着某种温热的亲昵,顺着血脉往体内钻。
这是......林渊喉结滚动,后槽牙因太过剧烈的力量涌入而发颤。
他看见自己的手臂皮肤下浮起淡金色纹路,像九狱塔的铭文在血肉里游走,每一寸经脉都被洗得透亮,连识海中沉睡的九狱塔都在共鸣。
那不是单纯的力量叠加,更像是某种被禁锢的终于归位——他想起矿洞深处第一次触到塔壁时,指尖传来的那种缺了一块的钝痛,此刻正被这些银线一寸寸填满。
超脱之息......他无意识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惊觉的沙哑。
记忆里无名说过,九狱塔本是至高天道的囚笼,可此刻融入体内的符文,分明带着挣脱牢笼的锐芒。
当最后一道银线没入心脏时,林渊突然捂住胸口——那里传来清晰的跳动声,不是血肉之心,而是某种更古老的在苏醒。
九狱塔的轰鸣盖过了他的呼吸声。
原本刻着门,将开的第九层铭文突然炸开金光,整座塔像被巨斧劈开的青铜古钟,塔身裂开一道一人高的缝隙。
裂缝后不是黑暗,而是一片让林渊瞳孔微缩的光海——比混沌海的星砂更细碎,比仙域的琉璃更纯粹,那光里甚至能看见时间流动的痕迹,像无数条金色丝线交织成的河。
永恒彼岸......林渊喃喃,轮回剑在掌心发烫。
他向前迈出一步,靴底刚触到裂缝边缘的金光,便有灼热的气流涌来,吹得他额前碎发猎猎作响。
这不是风,是法则的气息,带着某种的温柔——就像矿洞塌方时,九狱塔第一次在他识海苏醒时的震颤,只是更浩瀚,更包容。
他抬起手,掌心按在裂缝上。
预想中的阻力没有出现,反而像按在活物的皮肤,温软中带着韧性。
林渊微微发力,裂缝里传来类似于古门轴转动的嗡鸣,随着的一声脆响,大门豁然洞开。
天地在这一刻震荡。
林渊听见远处仙域的雷音、神荒的兽吼、混沌海的浪鸣同时消失,所有声音都被这道开门声碾碎,只剩下血液在耳中轰鸣。
他望着门内翻涌的光河,忽然想起苏清璃被混沌侵蚀时,苍白指尖触碰他脸颊的温度;想起九霄盟弟子在混沌海前,用本命法宝为他挡住致命一击时的笑容;想起矿洞里那个跪在碎石堆里,望着夜空发誓要走到所有枷锁尽头的少年。
再见了,囚徒。他回头望向身后逐渐崩塌的塔内世界。
太渊残念消散的位置还残留着暗红雾气,狱魂们的铠甲碎片散落在地,像一串褪色的星子。
这句话说出口时,他喉间突然泛起甜腥——不是受伤,而是某种与过去彻底割裂的痛,带着破茧般的痛快。
当他转身再次面对大门时,光河突然翻涌成漩涡,中心处浮出一条由光组成的路径。
林渊握紧轮回剑,逆命之火在剑刃上窜起三尺高,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光路上,像一柄刺破黑暗的剑。
他抬起脚,迈出了踏入永恒彼岸的第一步。
就在脚尖即将触到光路的刹那,一道声音从门内深处传来。
那声音像被水洗过的青铜钟,带着岁月沉淀的低哑,却又熟悉得让林渊的手指在剑柄上骤然收紧——像是他在轮回镜里见过的某个模糊身影的低语,又像是苏清璃在他耳边说时的尾音,混合着某种陌生的威严。
欢迎来到真正的战场。
话音未落,林渊只觉眼前金光骤亮,再睁眼时,脚下的光路已消失不见。
他站在一片血色荒原上,风卷着铁锈味的沙粒打在脸上,远处有座黑色石碑矗立,碑身上的刻痕在风沙中若隐若现,像是某种古老的战书。
轮回剑突然发出高亢的剑鸣,林渊低头,看见剑身上新浮现的铭文正在发烫——那是九狱塔第九层的字,此刻正缓缓转动,指向石碑的方向。
他伸手按住脸颊,那里还残留着方才那道声音带来的震颤。
风更大了,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可眼底的光比任何时候都亮。
苏清璃,他对着风轻声说,我来了。
风沙中,黑色石碑的刻痕突然泛起红光,像是回应,又像是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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