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宗,匠阁主峰。
晨雾散去,山巅炉塔耸立,百丈高天之上灵焰盘旋,如龙吟似凤啸。
自数百年前炉火熄灭后,这样的景象,再无人见过。
此刻,整个匠阁已乱作一团。
“炉光重燃?怎么可能!”
“谁在擅动宗门主炉!”
“传讯长老会!快封灵塔!”
一道道光影急掠而出,灵力惊动云海。
炉塔之上,古老的禁制在颤动,沉睡千年的铭纹逐一苏醒,浮现出复杂的符光。
——而在那光柱的中心,一道人影缓缓现形。
他披着焦黑的炼衣,步伐缓慢而稳。
发丝半白,眸中却映着金与黑交织的火。
白砚生。
他抬起头,望着那群自空而来的宗门长老,嘴角微扬。
“炉,还能烧。”
一句话,像惊雷落地。
长老们愕然。
几名年长的炼师互望,眼底闪过震惊、忌惮与狂热交织的光。
——天机炉重启,这意味着什么?
那是宗门之根,是“造道”的起源。
若能重燃炉心,匠阁可再造灵兵万千,称霸诸宗。
可与此同时,也意味着——
掌炉之人,将握有比宗主更高的权柄。
“白砚生!”一名灰袍长老沉声喝道,“你擅闯炉禁,可知此罪何在?”
白砚生淡然抬眼。
“我未擅闯,只是补完了前人未完之造。”
“放肆!”
那长老怒极,灵力一震,身后火纹腾起。
“天机炉之火,岂容凡徒妄动?你一个被逐之人,何德何能——”
话音未落。
炉塔深处,一道轰鸣响起。
一缕金红灵焰从地心窜出,盘旋而上,落入白砚生掌中。
那火,正是“炉心火脉”的回应。
长老声顿止,众人骇然。
白砚生缓缓摊开掌心,语气平静:“炉识我,火随我。这,还需你们的许可?”
四周寂静。
连风声都似乎凝固。
在无数目光注视下,白砚生手中火光化作一柄短刃,灵纹流转,锋芒无形。
他将短刃插入炉台石面,低声道:
“天机炉心已复,我愿再入匠阁,奉炉为誓,不为人造兵,只为造心。”
众长老面面相觑。
宗主未到,无人敢擅决。
片刻后,一名戴着金面具的中年人自云端缓步而下。
声音低沉而威严。
“造心?呵——白砚生,你总爱玩那些不合宗意的‘异道’。”
白砚生抬头,目光一凝。
“金阙师兄。”
来者正是当年将他逐出宗门的首座长老——金阙,亦是现任匠阁炉主。
金阙缓步至炉前,伸手抚过那柄短刃,手指一触,灵光闪灭。
“火是你的,但炉是宗的。”
他抬头,目光锐利如刀。
“炉心既燃,按宗门律法——炉主当换。你,打算与我争位吗?”
白砚生神色不变,淡淡道:“炉非权柄之争,而是心之归处。”
“呵,好一个‘心之归处’。”金阙冷笑。
他掌心一翻,一缕紫火腾起,在空中化作百丈火蛇,轰然压下。
白砚生未动。
他脚下符纹闪烁,炉火自地底升腾,迎向火蛇。
轰——!
两股火势相撞,云海震荡,灵压扩散百里。
天机宗诸峰震动, countless 灵修抬头望向主峰,只见天上火光交织,宛如日月争辉。
赤心在白砚生体内急促鸣叫。
“主,他动的是宗火——你若硬接,会伤!”
白砚生低声道:“不硬接。”
他抬手,五指微张。
炉底灵脉瞬间亮起,炽焰分流,化作无数光线,缠绕在他身周,
——每一缕火线,都是他在炉下重生的造心火。
“我不夺炉。”
他轻声说,
“我只是——造新的炉。”
轰——
天地一震。
众人惊骇地看到,主炉之旁,一座小型的“光炉”在虚空中显形,
炉火非金非红,而是淡白之色,宛如心光成焰。
金阙的神色,终于第一次动摇。
“心炉?”
金阙的语气里带着讥讽。
“白砚生,你以为能凭一团野火,立炉抗宗?”
他袖袍一振,宗火沸腾,百丈火蛇咆哮成龙,炙热气息席卷整个主峰。
那火,名曰宗脉紫炎,乃匠阁千年炉火之本,炼尽天地万物、吞噬一切异焰。
众长老纷纷退避,山巅灵阵自动开启。
风声遽止,火海翻腾,天地间唯余赤与紫的交锋。
白砚生面色平静,右掌抚炉,低声吟道:
“火有万相,心为一源。炉可夺火,火不可夺心。”
“造心·炼界。”
——嗡!
他胸口的造心印记亮起,心火流转,蔓延至虚空。
那座小炉缓缓旋转,散发出的光并非炽热,而是清澈。
如静水映火,能容百焰而不焦。
金阙冷笑,掌势一推。
“好,让我看看你这‘清火’能撑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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