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4室的房门无声地合拢,将星赫沉重而均匀的呼吸声隔绝在内。走廊里只剩下顶灯洒下的冷白光芒,以及一种近乎凝固的沉默。
星野站在门口,背对着房门,肩膀似乎还在因为刚才的激动而微微颤抖。她抬手,用力抹去脸上未干的泪痕,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当她转过身面对优香时,那双粉色的眼眸虽然还泛着红,但里面的脆弱已经被一种坚定的、寻求答案的锐利所取代。
优香靠在对面冰凉的合金墙壁上,双臂环抱,微微低着头,银色的马尾垂在肩侧,遮住了部分侧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沉重和疲惫感,几乎和走廊里的寂静一样 palpable(可感知的)。
“优香学姐。”星野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哭过后的沙哑,但语气已经冷静下来,甚至有些过于平静,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现在,能告诉我了吗?我哥哥……他到底在你们千禧年做了什么?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她的目光紧紧盯着优香,不容许对方有任何回避。
优香缓缓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后怕,有震撼,有沉重的感激,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愧疚。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几秒,仿佛在组织语言,思考该如何向眼前这个女孩描述她那兄长所经历的、远超常人想象的一切。
“星野同学,”优香的声音有些干涩,“你看到的报告……那些冰冷的数据,甚至不足以描述你哥哥所经历的危险的万分之一。”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那扇紧闭的房门,仿佛能穿透金属看到里面那个陷入沉睡的、伤痕累累的身影,以及那两道如同微弱星火般、忠诚守护在他阴影中的神蛇残影。
“他做的事情……简单来说,他拯救了千禧年,可能……还包括更深远的东西。”优香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重量,“他清除了深埋在‘无名众神废墟’第七沉降区核心的一个……‘色彩’污染源。一个极其古老、极其强大、已经和那片区域的空间结构深度捆绑的恐怖存在。”
“色彩?!”星野的瞳孔猛地一缩。这个词在基沃托斯意味着最高级别的灾难和禁忌。她无法想象哥哥独自面对这种东西。
“是的,最高浓度的‘色彩’侵蚀,代号‘哀寂之根’。”优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不是普通的遭遇战,星野同学。那东西……它就像一颗毒瘤,它的‘根须’已经成为了支撑那片本应彻底崩塌的废墟空间的……‘支柱’。它利用废墟本身的能量结构,将自己转化为了维持那片异常空间存在的‘基础’。”
她看向星野,试图用最直白的方式解释那个令人绝望的悖论:“清除它,就意味着抽掉支柱,整个第七沉降区,连同下方近八十千米的地质结构,都会瞬间塌陷,形成一个吞噬一切的巨大天坑……千禧年至少三分之一的核心区,包括三座主能源塔和‘永恒数据库’的主体部分,都会在连锁反应中被撕碎或掩埋。”
星野倒吸了一口凉气,粉色光环都仿佛黯淡了几分。她瞬间明白了哥哥面对的是怎样一个两难的绝境!毁灭性的敌人与毁灭性的后果紧密相连。
“那他……”
“他找到了办法。”优香接话道,语气中带着一种近乎敬畏的感慨,“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办法。他……用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不是强行摧毁,而是‘净化’了那个污染核心。那过程……根据我们仅能捕捉到的外围能量读数,简直像是在用他自身的存在作为坩埚,去煮沸并转化那片浓缩的绝望。而就在净化完成的瞬间,我们必须向那片即将因失去支撑而彻底崩塌的空洞,注入一个足以瞬间替代‘色彩’根须、重新稳定空间的巨大能量场……毫秒级的窗口,零容错率。”
优香的声音语速加快,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仿佛又回到了那惊心动魄的指挥时刻:“我们千禧年动用了‘方舟’舰队三分之一的定向能矩阵,七个最高功率的时空稳定锚点,赌上了一切……但最关键、最危险的部分,全部压在了他一个人身上。是他精准地计算并标记了所有‘色彩’根须与空间耦合的关键节点,是他承受了净化时‘色彩’最疯狂、最恶毒的精神污染和能量反扑,也是他……在最后关头,分心救下了我的一个被‘色彩’临死前爆发出的精神尖啸意外激活了体内潜伏污染烙印的记录员……”
说到这里,优香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深深的后怕和感激,甚至有一丝羞愧:“那个女孩……她体内有极微量的、可能是遗传自她前辈的旧日污染印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一刻,她几乎瞬间异化……是星赫先生,在维持自身净化的极限压力下,强行分出一道力量护住了她的心智核心,并将其印记暂时封印。如果不是他……那个女孩可能已经异化或者脑死亡了。但他为此……付出了额外的代价,报告上那些生命本源的透支和神经系统的灼伤……很大一部分源于此。我们甚至怀疑,他光环稳定性的急剧下降,也与此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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