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静静地听着,双手不知不觉间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能想象到那是怎样一幅画面——哥哥独自站在能量风暴的中心,如同行走在刀尖,一边要对抗足以腐蚀现实的污染,一边要维系脆弱的平衡,还要在生死关头分出宝贵的力量去拯救一个陌生人……她甚至能感觉到,在她看不到的门内,那两道微弱的神蛇残影,在当时必然也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压力,与哥哥一同奋战。
“我们……我们只是在外围支撑,构建能量场,抵御零散的能量乱流和实体化的小型扭曲体,就已经感觉像是在地狱边缘走了一遭,伤亡名单……很长。”优香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力感和痛苦,“而他……他是在地狱的最中心,独自完成了最艰难、最致命的部分。最后把他从能量乱流和空间碎片里……‘打捞’回来的时候……”她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星赫当时的惨状,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他几乎感觉不到生命体征,光环黯淡得像是随时会熄灭的余烬……赫佩尔和乌瑟克……它们更是几乎完全消散,只剩下最本源的意识碎片依附着他……”
“他身上的伤,不仅仅是外力造成的。”优香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深深的困惑与凝重,“更像是一种……源自他自身力量本质的反噬。那种力量……强大到超越我们现有的所有理论体系,但也……残酷地消耗着他自己。尤其是他那碎裂的光环……每一次全力动用,似乎都在加速它的崩溃,像是在燃烧最后的根基。”
走廊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照明系统低沉的嗡鸣声。
星野低着头,粉色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优香能看到她紧握的双拳在微微颤抖,也能感受到她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混合着巨大心痛、骄傲、以及无法言说的愤怒的情绪。
过了很久,星野才缓缓抬起头,粉色的眼眸中水光闪烁,却异常明亮。她看着优香,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优香学姐,我哥哥他……从来都是这样。总是把最危险的事情默默扛起来,总是觉得只要自己还能动,就不能看着别人受伤……哪怕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哪怕连累赫佩尔和乌瑟克也跟着他一起受苦……”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但又迅速稳住,“那个笨蛋……从来都不知道多依靠一下别人……”
优香默默地点了点头。她完全能理解星野的心情。那份报告,此刻在她手中,感觉重若千钧。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优香学姐。”星野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坚定,“接下来……请让我留下来照顾他。在他好起来之前,在赫佩尔和乌瑟克恢复之前,我不会离开。”
优香看着星野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决心,仿佛看到了另一种形式的坚韧,与星赫如出一辙,却又更加温暖。她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安排好一切,提供所有必要的医疗支持和物资。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千禧年……欠他的,太多太多了。这份债,我们铭记于心。”
“他不觉得你们欠他什么。”星野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再次投向那扇紧闭的房门,眼神温柔而心疼,仿佛能穿透金属,看到里面沉睡的兄长和他阴影中的伙伴,“他只会觉得……那是他必须做的事情。就像赫佩尔和乌瑟克会毫不犹豫地追随他一样。”
两个少女站在寂静的走廊里,一个代表着千禧年的理性与责任,一个承载着阿拜多斯的坚韧与亲情,此刻却因为同一个人,以及那两道与他命运与共的神蛇,而被一种沉重而复杂的情感连接在一起。
星赫的沉睡隔绝了外界的纷扰,却无法隔绝这份因他的牺牲而愈发深厚的羁绊与守护。夜色渐深,千禧年的灯火依旧璀璨,而在这栋安静的旧宿舍楼里,一场漫长的、由亲情和忠诚共同编织的守护,才刚刚开始。门内的阴影中,那两道微弱的能量残影,似乎也因为门外这份坚定的承诺,而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安心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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