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白色晶石洞窟内,时间在压抑的等待和紧张的备战中流逝。温泉汩汩,热气氤氲,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那令人窒息的凝重。石蛮盘膝坐在角落,周身血气蒸腾,如同烧红的烙铁。他服下了“林风”给予的丹药,药力化开,配合蛮族特有的强悍体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断臂处的疤痕脱落,露出新生的粉嫩皮肉,气息愈发沉凝彪悍。他一遍遍擦拭着那柄星铁断刃,独眼中凶光内敛,如同蛰伏的凶兽,只待爆发的那一刻。
幽竹则坐在温泉另一侧,面前摊开着《镇墟秘录》。她指尖萦绕着微弱的混沌气流,在一块平整的石板上反复勾勒着“御”、“隐”、“遁”几个关键符文。有了“林风”提供的精纯灵石辅助,她对寂灭道韵的感悟明显加快,符文线条愈发流畅,隐隐能与晶石碑残片和星核产生更清晰的共鸣。她心无旁骛,将所有恐惧与不安都压入心底,只剩下一个念头——掌握力量,活下去,唤醒墨渊大哥。
“林风”则显得异常悠闲。他时而检查洞窟内那个古老的空气净化法阵,时而站在洞口,指尖掐算,感应着外界能量的细微变化,脸上始终带着那抹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能量潮汐的波动在加剧。”某一刻,“林风”忽然开口,打破了洞内的寂静,“静滞尖碑的崩塌,快了。最多……还有十二个时辰。”
石蛮猛地睁开独眼,幽竹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齐看向他。
“通道会出现哪里?”石蛮沉声问道。
“无法精确预知。”“林风”摇头,“碑塌引发的空间涟漪是随机的。但根据能量流向和此地古籍残卷记载,最有可能出现在三个区域:一是‘碑基遗址’附近,能量最狂暴,也最危险;二是‘星殒之环’,一处古代战场废墟,空间结构脆弱;三嘛……”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幽竹,“就是这‘归寂海眼’引力所能触及的、墓园中最死寂的‘虚无坟场’附近。后者可能性最小,但若出现,对我们最有利,干扰最少。”
“我们需要做什么准备?”幽竹紧张地问。
“很简单,也极难。”“林风”走到她面前,指着《镇墟秘录》上几个极其复杂的、仿佛由无数星辰轨迹缠绕而成的符文,“届时,空间通道出现必然不稳定,充满撕裂性的能量乱流。我需要你在通道出现的瞬间,全力催动这几个‘定空’、‘引源’符文,以你对海眼那缕灵犀的感应为引,将通道入口短暂稳定在我们可控的范围内。持续时间不需长,三息即可。”
他又看向石蛮:“石蛮兄弟,你的任务更直接。通道稳定时,必然会有东西被吸出来,或是破碎的规则碎片,或是逸散的本源之气,也可能……是某些不该存在的‘脏东西’。你需要守住通道入口,挡住一切干扰,确保幽竹姑娘施法不受打扰,并尽可能收集逸散出的‘海眼本源之气’。我会从旁策应,处理意外情况。”
任务分配明确,但听在石蛮和幽竹耳中,却沉重如山。三息时间,在那种毁天灭地的能量乱流中稳定通道?还要面对未知的危险?这简直是刀尖上跳舞,不,是在火山口捞金子!
“妈的,说得轻巧!”石蛮啐了一口,“到时候肯定不止我们一伙人盯着吧?”
“当然。”“林风”笑容不变,“碑塌乃万年未有之变局,感知到空间异常并觊觎海眼本源的存在,绝不会少。‘噬界幽影’的残余爪牙、玄夜黑水卫、虚灵会的妖人,甚至其他闻风而来的帝国探子和墓园本土的强大存在,都会像嗅到血腥的鬣狗般蜂拥而至。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在群狼环伺中,火中取栗,然后……远遁千里。”
他语气平淡,却描绘出一幅修罗战场般的景象。
就在这时,整个洞窟猛地剧烈震动了一下!头顶的晶簇簌簌落下细碎的粉末,温泉水面荡开剧烈的涟漪!
“开始了!”“林风”眼神一凝,“碑体内部结构开始崩溃了!这是前兆!准备动身!”
石蛮和幽竹心头一紧,最后的时刻到了!
“林风”迅速走到洞窟一角,在一块看似普通的岩壁上按了几下,岩壁滑开,露出后面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倾斜向上的狭窄通道。
“走!去‘观星台’!那里视野最好!”他率先钻入通道。
石蛮和幽竹紧随其后。通道陡峭潮湿,爬行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前方出现亮光。钻出通道,三人来到了一个位于某根巨大无比、斜插在大地中的星舰主桅杆顶端的、半开放式的金属平台上。这里就是“观星台”。
平台视野极佳,可以俯瞰大半个墓园。而此刻,眼前的景象让石蛮和幽竹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遥远的天际,那座巍峨矗立、镇压星海的静滞尖碑,此刻通体布满了蛛网般密集的、散发着不祥红光的裂痕!无数巨大的碎块正从碑体上剥落,如同山崩般坠入下方的无尽虚空!碑体周围的空间极度扭曲,形成了肉眼可见的能量漩涡和空间褶皱,散发出毁灭性的波动!一种宏大、悲怆、仿佛整个宇宙都在哀鸣的意念波动,如同潮水般席卷了整个墓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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