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的阴影中,叶绝的镐头最后一次落下,
幽蓝色的灵石碎屑飞溅,在昏暗的火把光线下闪烁着微光。
他直起腰,脊椎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十八年的矿奴生活让这副身躯习惯了各种不适。
“收工!”
监工粗犷的声音在矿道中回荡,
“所有人,立刻离开矿洞!”
周围的劳工们如行尸走肉般放下工具,排成一列向洞口走去。
叶绝走在队伍中间,步伐与其他人一样蹒跚,肩膀微微佝偻,
完美地扮演着一个被岁月摧残的矿奴形象。
矿洞口,两名监工正在清点工具。
今天这两个明显心不在焉,眼睛不时瞟向远处的酒坛。
“滚去吃饭吧。”
监工不耐烦地挥手,甚至没正眼看他。
叶绝低头应了一声,拖着脚镣走向简陋的饭堂。
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在旁人耳中是屈辱的象征,
但只有他知道,这是给自己的警示。
饭堂里弥漫着劣质灵谷粥的气味。
叶绝领了自己的那份,找了个角落坐下。
粥里漂浮着几片灵草叶,这是天魔宗给矿奴们唯一的“恩赐”
足以维持生命,却不足以恢复修为。
他缓慢地搅动着粥,眼睛扫过整个饭堂。
大多数矿奴狼吞虎咽,只有少数几个还保持着修士的仪态。
叶绝的目光在一个年轻女子身上停留了片刻
她是上个月新来的,据说曾是某个小门派的天才弟子,
因得罪了天魔宗某位长老而被废修为送来此处。
女子察觉到视线,抬头与叶绝对视。
那双眼睛里还有火焰,叶绝暗自评估。
太明显了,这样活不过三个月。
他移开视线,继续机械地进食。
十八年来,他见过太多这样的眼神,
最后要么熄灭,要么随着主人一起消失在矿洞深处。
饭后,矿奴们被赶回集体宿舍——一个半地下的石室,
潮湿阴冷,只有几盏微弱的灵灯提供照明。
叶绝走到自己的位置,
最角落的一块石板,
上面铺着发霉的草垫。
他躺下,背对其他人,仿佛已经入睡。
石室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此起彼伏的鼾声和偶尔的痛苦呻吟。
叶绝闭着眼睛,却在心中默数。
当数到三千时,他确认所有人都已沉睡,
就在他要有所动作时。
突然,远处传来脚步声。
叶绝立刻停止所有动作,呼吸变得绵长而均匀,完全像一个熟睡的人。
“那老家伙今天有什么异常?”
一个压低的声音问道。
“没有,和往常一样。”
暗哨回答,
“挖矿,吃饭,睡觉。连话都不说一句。”
“上面为什么这么在意一个废人?”
“谁知道呢,据说他曾经是个大人物...不过现在,连条狗都不如。”
脚步声渐渐远去,石室重新陷入沉寂。
叶绝闭着的眼睛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瞳孔里闪过一丝幽蓝光芒。
他像一具尸体般静静躺了半个时辰,
直到确认所有人都已松懈。
月光从石室顶部的缝隙渗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
叶绝如幽灵般无声起身。
每一块肌肉都控制得恰到好处,连呼吸都融入夜风的节奏。
叶绝的身影如烟般飘向矿洞入口。
守卫靠在墙边打盹,酒气混合着鼾声在空气中弥漫。
他贴着阴影移动,每一步都精确避开地面上可能发出声响的碎石。
这些矿脉是天魔宗最重要的资源之一,纯度之高甚至能让化神修士心动。
而叶绝,曾经就是一位化神修士。
深入矿洞百米后,叶绝突然转向一条看似死路的支脉。
他蹲下身,手指在岩壁上摸索,
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这是他用十五年时间秘密开凿的通道,
每天只敢挖一点,
挖出的碎石一点点带出,混入日常开采的矿石中。
通道内壁布满指甲刮擦的痕迹,
有些较深的凹槽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
那是他最初几年没有工具时,用双手硬生生挖出来的。
穿过蜿蜒的窄道,空间豁然开朗。
一个不足丈许的天然石窟出现在眼前,
洞顶垂落着几根晶莹的钟乳石,
地面中央是用血绘制而成的诡异阵法。
叶绝从地上取出之前收集的三块灵石,
每一块都泛着深海般的蓝色光晕。
这是东三支脉最精华的部分,
他花了三个月时间才积攒到足够数量。
“还差最后一块。”
叶绝喃喃自语,走向石窟角落的一处凹陷。
他移开掩盖的碎石,露出一个简陋的石匣,里面整齐排列着十几块大小不一的灵石。
他挑出最大的一块,与其他三块一起放在阵法四个角落。
灵石落位的瞬间,血绘的纹路微微发亮,仿佛有生命般蠕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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