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以树枝勾勒出的、线条简练却神形兼备的朱雀图案,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悠然的视网膜上。朱雀!又是朱雀!
苏白衣额间的胎记,无名谷赵寰公主的身份,如今这荒村泥地上的指引……这一切都明确无误地指向那个神秘的前朝组织——朱雀司!而这一次,留下标记的人,显然与苏白衣并非一路。是敌?是友?
“东南十里,驿道……”萧景澜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后,声音低沉地念出地上的字迹。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与深沉。他看着那只朱雀图案,眸中寒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爷,这……”林悠然回头看他,眼中带着询问与警惕。
“走。”萧景澜只吐出一个字,语气斩钉截铁,“无论是陷阱还是援手,总比困死在这荒村强。东南十里驿道,是通往北境的方向之一。”
他没有丝毫犹豫。多年的权谋生涯让他明白,机遇往往与风险并存。对方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送来药物和食物,若真想加害,他们早已死了无数次。此刻留下明确指引,无论是何种目的,他们都必须去闯一闯。
林悠然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再迟疑。两人迅速收拾了所剩无几的物品——主要是那个还剩少许药膏的陶瓶和半个饼子。林悠然将地上的字迹和朱雀图案用脚抹去,不留痕迹。
朝阳初升,林间弥漫着清新的雾气。有了明确的方向和药物支撑,两人的行程比前几日顺利了不少。萧景澜的伤势虽未痊愈,但已能勉强凭借自己的力量行走,只是速度缓慢,仍需林悠然在一旁搀扶照应。
他们避开可能有人烟的地方,专挑林木掩护的小径前行。一路上,两人都格外沉默,各自思索着眼前的迷局。
“你觉得,留下标记的,会是谁?”林悠然忍不住低声问道。她总觉得,萧景澜似乎知道些什么。
萧景澜目光直视前方,声音平淡无波:“朱雀司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苏白衣是一支,我姨母……或许代表了另一支。又或者,是其他我们尚不知晓的、与我母妃有关联的旧部。”
他顿了顿,侧头看向林悠然,眼神复杂:“无论如何,对方目前展现的是善意。我们需借此机会,尽快与慕容锋取得联系。只有掌握自己的力量,才能真正摆脱这被动挨打的局面。”
他的话语中透出的决断与野心,让林悠然微微心惊。经历了身世真相的冲击,他似乎正在以一种更冷酷、也更坚定的姿态,重新审视自己的前路。
约莫走了两个时辰,日头渐高。按照估算,距离驿道应该不远了。两人在一处溪流边停下稍作休息,饮水吃掉了最后那半个饼子。
林悠然再次为萧景澜检查伤口。墨绿色的药膏果然神奇,伤口红肿消退了大半,也不再流脓,甚至边缘开始有收口的迹象。照此下去,再静养几日,或许就能大幅好转。
“这药……非同一般。”林悠然看着那陶瓶,由衷叹道。
萧景澜接过陶瓶,摩挲着粗糙的瓶身,目光深邃:“能拿出此等伤药,且对朱雀标记运用如此娴熟……此人身份,绝不简单。”
休息片刻,两人正准备再次出发,林悠然眼尖,忽然看到前方不远处的树杈上,似乎系着一小块不起眼的、与树皮颜色相近的灰色布条。布条打结的方式很奇特,像是一种标记。
她心中一动,走上前去查看。就在她取下布条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侧后方灌木丛中,似乎有寒光一闪!
“小心!”她几乎是本能地猛地向后一拉萧景澜!
“嗖!”
一支弩箭擦着萧景澜的衣角飞过,深深钉入他们刚才所站位置后方的树干上!箭尾兀自颤抖!
第四部分
有埋伏!
林悠然心中骇然,立刻与萧景澜背靠背,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密林。
“看来,有人不想我们到达驿道。”萧景澜声音冰冷,手中已握紧了林悠然之前给他的那根削尖木棍。虽然简陋,但在他手中,却仿佛多了几分杀气。
灌木丛中传来窸窣声响,三名身着粗布衣衫、作山民打扮的汉子手持钢刀跳了出来,眼神凶狠,动作矫健,显然并非普通匪类。
“杀了他们!”为首一人低喝一声,三人同时扑上!
若是萧景澜全盛时期,这等角色自然不放在眼里。但他此刻重伤未愈,体力不济,动作远不如平时迅捷。林悠然更是只会些粗浅的防身技巧。
一时间,两人险象环生。萧景澜勉力格开劈向林悠然的刀锋,自己却被另一人划破了手臂。林悠然则全靠一股狠劲和灵活闪避周旋。
就在一把钢刀即将砍中萧景澜后颈的千钧一发之际——
“嗤!”
一声极轻微的破空声响起,那名举刀的杀手动作猛地一僵,眉心处赫然多了一个细小的血洞,一声未吭便栽倒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剩余两名杀手一愣。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又是“嗤嗤”两声轻响,另外两人也以同样的方式,眉心中针,倒地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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