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绘制在空皮囊底部的三眼图案,线条扭曲,颜色暗沉,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异与不祥。它不像任何已知部落的图腾,更非军中或官府的标记,仿佛来自某个隐秘而黑暗的角落。
“三只眼睛……”慕容锋拿起皮囊,凑到灯下仔细察看,浓眉拧成了一个疙瘩,“墨老,您见多识广,可曾见过此等图案?”
墨老接过皮囊,枯瘦的手指摩挲着那诡异的图案,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凝重。他沉默了片刻,缓缓摇头,声音低沉:“此图案,老朽亦未曾亲眼见过。但……曾在一卷极为古老的、关于前朝秘闻与边荒异教的残破典籍中,看到过类似的描述。”
“前朝秘闻?边荒异教?”萧景澜靠在榻上,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这与他们之前在瀑布后洞穴中发现的“龙影潜渊”石刻,似乎隐隐有着某种时空上的遥远呼应。
“典籍记载模糊,只言片语。”墨老将皮囊放在桌上,目光扫过帐内众人,“提及一个名为‘三眼圣教’的神秘组织,活跃于前朝中后期,信奉某种非佛非道的邪神,其教徒行事诡秘,擅长蛊惑人心与一些阴邪咒术,曾一度渗透朝堂,引发大乱,后被剿灭,余孽遁入边荒沼泽、深山老林,逐渐销声匿迹。其标志,便是这‘三眼’图案。”
帐内一片寂静。前朝覆灭已近百年,若这“三眼圣教”真有残存,并在此刻与雪狼部有所牵连,那局势就变得更加复杂和凶险了。这不再是简单的权力斗争或部落博弈,而是掺入了一股难以捉摸的、带着邪异色彩的暗流。
“黑水沼泽……”慕容恪脸色难看地接口,“那里终年毒瘴弥漫,沼泽之下暗流漩涡无数,更有各种毒虫猛兽,自古以来便是北境有名的死地、绝地,人迹罕至。雪狼部的人去那里做什么?难道这邪教的巢穴,就藏在沼泽之中?”
线索似乎指向了黑水沼泽,但那里环境极端恶劣,贸然派人进入,无异于送死。而且,仅仅凭借一个遗落的、绘有图案的皮囊,尚不能完全断定雪狼部就与这“三眼圣教”有确凿关联,或许只是巧合,或许另有隐情。
“巴图故意绕道黑水沼泽,又‘遗落’这关键证物,其心可诛。”萧景澜冷静分析,他虽重伤虚弱,但思维依旧清晰,“这很可能是一个诱饵,一个陷阱。意在引诱我们派人前往黑水沼泽探查,从而分散我们的力量,甚至借沼泽天险消耗乃至歼灭我们的人马。”
慕容锋颔首表示同意:“景澜所言不错。此事需从长计议,不可贸然行动。当务之急,是稳住我们自身,同时加强对雪狼部以及其他北境部落动向的监控。”他看向慕容恪,“加派斥候,严密监视雪狼部大营以及黑水沼泽外围的一切异常动静。同时,将这三眼图案临摹下来,动用我们在各部落的内线,暗中查访,看是否有相关线索。”
“末将明白!”慕容恪领命,立刻转身出去安排。
墨老将皮囊收起,对慕容锋和萧景澜道:“此事诡异,背后恐涉及极深。老夫需查阅一些故纸堆,看看能否找到更多关于这‘三眼圣教’的记载。王爷伤势未愈,仍需静养,切莫劳神太过。”
帐内只剩下慕容锋、萧景澜和林悠然三人。气氛依旧沉重,那三只诡异的眼睛,如同烙印般刻在每个人的心头。
林悠然看着脸色苍白的萧景澜,心中充满了担忧。外有强敌环伺,内有部落异动,如今又添了这神秘邪教的阴影,前路似乎布满了荆棘与迷雾。
接下来的两日,营地内外戒备森严,气氛压抑。萧景澜在墨老的精心治疗和林悠然的悉心照料下,伤势和毒素都得到了有效的控制,虽然依旧虚弱,但已能下地缓行,脸色也恢复了些许血色。他深知时间紧迫,身体稍有好转,便不顾林悠然的劝阻,开始与慕容锋商议具体的联盟细节和应对策略。
两人在主营帐中,对着巨大的沙盘,时常一谈便是数个时辰。从北境各部落的态度、军粮辎重的调配,到京城局势的可能变化、周先生可能动用的底牌,逐一推演分析。林悠然大多时候安静地陪在一旁,偶尔也会根据自己的观察和了解,提出一些见解,尤其是在分析人心和细节推敲上,往往能给两位沉浸在宏大战略中的男子提供不同的视角,令慕容锋也对她刮目相看。
然而,关于林悠然身世以及雪狼部的问题,始终是横亘在联盟内部的一道微妙裂痕。慕容锋虽然因为萧景澜的坚持和联盟的大局暂时接纳了林悠然,但那份因她血脉而起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除。而林悠然自己,也感受到了这份无形的压力,行事更加谨慎低调。
这日午后,萧景澜与慕容锋刚刚议定了一套初步整合北境散落靖王旧部的方案,一名亲兵送来了一封来自北境军镇“铁壁城”的密报。
慕容锋拆开一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将密报递给了萧景澜。
密报上说,铁壁城近日接连发生数起怪事。先是守城库房夜间无故失火,烧毁了一批即将运往前线的箭矢;接着有两名低级军官在巡逻时离奇暴毙,身上并无明显伤痕,只是眉心隐约有一道淡淡的、类似眼睛形状的红痕;最后,城中开始流传起一些谣言,说是“真龙已隐,三眼当立,北境将有大灾”,搅得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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