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在那些流民中扫过,大多是一脸绝望和麻木。直到,他的视线落在角落里那个被单独拴着的青年身上。
那人很高大,即使蜷缩着,也能看出骨架匀称,肌肉线条在破烂的衣衫下隐约可见。他低着头,乱糟糟的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但裸露出的下颌线条却如刀削般硬朗。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凶悍与死寂之气,仿佛一头受了重伤、却依旧危险的野兽。
似乎是感受到了江雾的注视,那人猛地抬起头!
刹那间,江雾对上了一双眼睛。那是怎样一双眼睛?漆黑,深邃,如同不见底的寒潭,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冰冷的警惕与漠然。而他左边脸颊上,一道狰狞的疤痕从眉骨斜划至下颌,更添了几分骇人的气势。
周围的村民似乎都有些怕他,下意识地离远了些。
人牙子啐了一口:“呸!看什么看!这是个硬茬子,打伤过我两个伙计!脑子还坏了,什么都不记得,就是个能吃不能干的废物!小子,我劝你看点别的!”
江雾的心脏却猛地跳快了一拍。
不是害怕,而是一种……直觉。
这个人是不同的。他需要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农夫,而是一个能在危机时刻,护住他性命的“屏障”。这个人的眼神里,有狼一样的野性和……一种未被磨灭的坚韧。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感,走到人牙子面前,摊开手掌,露出那五枚寒酸的铜钱。
“我……我只有这些。”他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显而易见的窘迫和哀求,“他……我就要他。”
人牙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五文钱?你想买他?你做梦呢!这赔钱货老子砸手里了,饿死算了!”
江雾咬了咬下唇,脸上那抹病态的红晕更深了,他抬起那双氤氲着水汽的浅色眸子,望着人牙子,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持:“他……他看起来快不行了……您行行好,就当……就当积阴德了,好不好?我……我会好好待他的……”
他那副脆弱到了极致、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厥过去,却又强撑着为一个人贩子手里的“废物”求情的模样,配上那张极具欺骗性的脸,竟让周围一些心软的妇人都有些动容。
人牙子看着他,又瞥了一眼角落里那个确实半死不活、还随时可能暴起伤人的“赔钱货”,烦躁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算老子倒霉!五文就五文!赶紧领走!死外头也别来找老子!”
交易就这么荒唐地达成了。
江雾忍着眩晕,走到那个青年面前。离得近了,更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压迫感和……一股淡淡的血腥与尘土混合的气味。
青年依旧用那双冰冷的黑眸盯着他,没有任何表示。
江雾伸出手,想去解开他手腕上粗糙的麻绳,但手指因为虚弱而颤抖,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忽然,一只骨节分明、布满新旧伤痕的大手伸了过来,轻易地扯断了那看似结实的绳索。
江雾微微一怔。
青年站了起来,身形比坐着时更加高大挺拔,投下的阴影几乎将纤细的江雾完全笼罩。他依旧沉默,只是用那双黑沉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江雾,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跟我……回家吧。”江雾避开他那过于直接的视线,轻声说道,然后转身,拄着木棍,艰难地往回走。
他能感觉到,那道沉默而极具存在感的目光,一直牢牢地锁在他的背上。
回到那间破败的小院,江雾几乎虚脱。他扶着门框,对跟在身后的高大青年说道:“以后……你就叫阿枭吧。那里,”他指了指院角一个堆放杂物的、勉强能遮风挡雨的破棚子,“你先住那里。”
名叫阿枭的青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站在原地,像一座沉默的山。
江雾也没指望他回答,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挪回屋里,倒在冰冷的炕上,几乎立刻陷入了昏睡。
他不知道,在他睡去后,那个如同野兽般的青年,在院子里站了许久。他环顾着这个家徒四壁的院子,目光最后落在那个紧闭的、传出微弱呼吸声的房门上。
夜色渐深。
阿枭走到那个破棚子里,却没有休息。他拿起墙角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走到院中,开始沉默地劈柴。动作精准而高效,仿佛做过千百遍。然后,他又找到一把几乎秃了的扫帚,开始清扫院落。
他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就像一道沉默的影子,在月光下,笨拙地、却又坚定地,开始清理这个“家”。
屋里,昏睡中的江雾,似乎梦到了什么,苍白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弯了一下。
【万物生机系统】
生机值:6/100(微弱提升)
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暖流,悄然在他冰冷的四肢百骸中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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