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破旧的窗纸,在炕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江雾是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醒来的,胸腔里像是塞了一团湿冷的棉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他挣扎着坐起身,额角已沁出细密的冷汗。
【万物生机系统】
生机值:6.5/100(夜间微弱恢复)
看着面板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增长,江雾苦笑。这点生机,连维持他像个正常人一样活动都勉强,更别提驱动系统改善生活了。当务之急,是弄到草药,先稳住这具破败的身体。
他披上那件旧棉袍,脚步虚浮地推开房门。初春清晨的寒意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又是一阵压抑的咳嗽。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院子里时,却不由得怔住了。
昨夜还杂草丛生、杂物凌乱的院落,此刻竟变得干干净净!泥土地面被仔细平整过,连根草屑都看不到。角落里堆放着整整齐齐的柴火,劈好的木柴大小均匀,码放得如同城墙般齐整。那把他用来当拐杖的木棍,也被削掉了毛刺,倚在门边。
而那个造成这一切变化的“田奴”阿枭,正沉默地坐在破棚子的门槛上,手里拿着一块粗糙的磨刀石,一下一下,极其专注地打磨着那把锈迹斑斑的柴刀。他高大的身影在晨光中如同凝固的雕塑,只有手臂肌肉随着磨刀的动作微微起伏,发出规律而沉稳的“沙沙”声。
听到开门声,阿枭抬起头,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瞬间锁定了江雾。他的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但那股野兽般的警惕似乎淡去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专注的观察?仿佛在确认江雾的状态。
江雾压下心中的讶异,扶着门框,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这些,都是你做的?”
阿枭没有回答,只是停下了磨刀的动作,静静地看着他,算是默认。
江雾心里微微一动。这个买来的“田奴”,似乎比他预想的……更能干,也更沉默。
“我……我需要进山一趟,”江雾斟酌着词语,他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听起来很荒谬,“找些草药。”
果然,阿枭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目光落在江雾那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上和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身形上。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你这样子,进山?
江雾被他看得有些窘迫,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他垂下眼帘,长而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出脆弱的阴影,声音也更轻了些:“我知道我走不远……就在山脚附近,找些常见的……鱼腥草,或者车前草就好。”他抬起眼,带着一丝恳求望向阿枭,“你……你能陪我去吗?帮我认认路,拿拿东西就好。”
他这副模样,脆弱又倔强,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与依赖,很难让人硬起心肠拒绝。尤其是那双氤氲着水汽的浅色眸子,被晨光一照,仿佛蕴藏着破碎的星辰,让人不由自主地想答应他的一切要求。
阿枭沉默地盯着他看了半晌,久到江雾以为他会拒绝时,他才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让江雾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阿枭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到院墙边,拿起一个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旧背篓,背在了自己身上。然后,他走到江雾面前,依旧沉默,但那双黑眸明确地表达着——“走”。
江雾心里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好笑。这头沉默的“野兽”,沟通方式还真是直接。
他拄着那根被阿枭打磨光滑的木棍,脚步虚软地走在前面。阿枭则落后他半步,像一个无声的影子,高大的身躯有意无意地为他挡去了侧面吹来的冷风。
去后山的路上,难免遇到早起劳作的村民。
“哎哟,江家小哥,你这是……?”扛着锄头的王大叔看到他们这奇怪的组合,惊讶地停下了脚步。病秧子书生带着个凶神恶煞的疤脸汉子,这是要干嘛?
江雾停下脚步,微微喘息着,对王大叔露出一个虚弱的、带着歉意的笑容:“王大叔早……我、我身子不爽利,想进山看看能不能采点草药……阿枭他,陪我去。”
他说话时,气息有些不稳,眼尾那抹天然的红晕在晨光下愈发明显,配上那副我见犹怜的容貌,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是个需要被呵护的瓷娃娃。
王大叔的目光在江雾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他身后那个如同铁塔般沉默、眼神凶悍的阿枭,心里嘀咕着这江家小子真是胆子大,敢使唤这样的凶人,但面上还是缓和了语气:“山里头路滑,你可小心着点!早点回来!”他又看了一眼阿枭,带着几分警告意味,“护好你家主人!”
阿枭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没听见。
江雾连忙点头道谢,继续一步一喘地往前走。他能感觉到身后那些村民投来的、混杂着好奇、同情、以及一丝对阿枭的畏惧的目光。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一个柔弱无助的主人,配上一个凶悍但忠诚的仆从,既能降低某些人的戒心,也能有效震慑一些不怀好意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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