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表残片还贴在左腕,像一块长进皮肉里的烙铁,温度没退,反而越烧越深。我盯着产房里那个正在记录数据的程砚,喉咙动了动,话说到一半就被柯谨拽了出去。林晚秋紧跟着被拉走,魏九的量子云在我们身后坍缩,像一卷被强行格式化的录像带。
我没再看那张DNA报告。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没法装作看不见了。
走廊灯管一闪一闪,像是接触不良,又像是某种信号干扰。林晚秋靠在墙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边缘的彼岸花纹路。我没说话,把第137页重新塞回校服内袋,动作很稳,心跳却快得离谱。
不是怕。
是清醒。
就像你一直以为自己在打游戏,结果突然发现,游戏也在打你。
我们往教务处走的时候,路过一间办公室。门没关严,里面传出一阵低频震动,像是某种设备在自检。我停下脚步,透过门缝看见赵培生正坐在桌前,手里捏着一支荧光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他养的那条金鱼在鱼缸里游得极慢,通体发蓝,像泡在液态霓虹里。
“他还没死。”林晚秋低声说。
“快了。”我说。
话音刚落,鱼缸里的金鱼突然一抖,整个身体从蓝转黑,像被泼了墨。赵培生笔尖一顿,抬头看了眼门口,嘴角扯出一个怪笑:“你们来得正好,我刚破译完一段代码。”
我没动。
林晚秋也没动。
赵培生慢悠悠站起身,把那张写满符号的纸举起来,对着灯照了照。纸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泛黄的空白。
“看不见?”他笑出声,“正常。这叫‘认知屏蔽’,只有被系统认证过的脑子才能读取。不过嘛——”他忽然咳嗽两声,嘴角渗出一丝黑血,“我快不行了,权限正在失效。”
他右手一松,纸飘到地上。
我弯腰捡起来,指尖刚触到纸面,系统突然启动“逻辑链强化”。
眼前瞬间炸开无数条信息流。
那些空白处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荧光字符,排列成环形阵列,中心是一个不断旋转的电子脑轮廓。与此同时,赵培生的身体开始碳化,从指尖开始,一层层变黑、剥落,像烧焦的纸片。
“别白费力气了。”他声音已经走形,“我不是主谋,只是个中转站。真正下指令的……是你在月球背面见过的那个自己。”
我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第100章。”他眼球开始发黑,“你站在服务器前,笑了。那一刻,系统判定‘变量稳定’,启动终末协议。”
他说完这句话,整张脸塌了下去,被黑色旋涡吞没。那只荧光金鱼从鱼缸里跃出,化作一道黑光钻进他眼眶,然后——
没了。
办公室安静得像真空。
我低头看那张纸,字符还在闪,但频率乱了。我立刻启动“微表情透视”,回溯赵培生最后0.3秒的面部肌肉颤动。系统自动还原他没说出口的话:
“你才是……最初的变量。”
我冷笑一声。
这年头连死人都开始玩反转了。
林晚秋蹲下身,用指尖蘸了点赵培生留下的碳化残渣,又从笔记本里撕了一页,混着彼岸花汁液涂在纸上。荧光字符立刻扭曲重组,拼出一段新信息:
【守钟人终末清洗条例 · 第七条:清除所有低阶复制体,保留第148代实验体作为主容器】
“148代?”林晚秋皱眉,“你是第几代?”
“不知道。”我说,“但能确定一件事——赵培生不是自愿的。他是被系统远程操控的傀儡。”
话音刚落,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
三个人走过来,穿着和我们一样的校服,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他们额头上浮现出淡蓝色的纹路,像电路板一样延伸到太阳穴。走到赵培生尸体前,三人同时抬手,掌心裂开一道缝隙,蓝光涌出,凝成三把光剑。
“替代品。”我低声说。
他们没理会我,三把光剑同时刺下,精准地插进赵培生碳化的胸口。没有血,只有一团黑色数据流从伤口喷出,被光剑吸收。那蓝纹路顿时亮了几分。
“他们在回收权限。”林晚秋往后退了半步。
我也退了半步。
但不是因为怕。
是因为我发现他们的动作太整齐了,像是被同一套程序控制。更诡异的是,他们额头的纹路闪烁频率,和教务处监控主机的心跳完全一致。
“系统还在远程指挥。”我说,“就算赵培生死了,指令源还在。”
“那怎么办?”林晚秋问。
我摘下左腕的电子表残片,贴在地上,轻轻敲了两下。
“试试诱饵。”
残片还连着我的神经接口,虽然信号弱得像快没电的遥控器,但总归是系统原装配件。我用“逻辑链强化”模拟系统端口协议,反向发送一段虚假心跳数据。
三秒后,监控主机的频率微微一滞。
就是现在。
我一把抓起那张荧光纸,冲向教务处档案室。林晚秋跟上,脚步很轻。那三个“替代品”站在原地没追,但额头纹路闪得更快了,像是在接收新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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