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清远镇,阿张心中那丝因听闻峨眉追查而起的阴霾并未散去,反而与紫府中持续的警兆交织,令他愈发谨慎。新入门的弟子碧漪虽天赋异禀,与那神秘黑石初步共鸣,但终究未曾修炼,体内尚无半分真元,根本无法承受御剑飞行时罡风冲击与高速遁行带来的压力。
故此,阿张决意不再于城镇停留,亦不施展御剑之术,只专拣荒僻小径,带着铁牛、阿娜与碧漪,凭借脚力,加速向东南方向行进。铁牛体魄强健,自是无妨;阿娜身法轻盈,亦能跟上;碧漪则稍显吃力,但她心性坚韧,默默咬牙坚持,绝不拖慢行程。速度虽远不如御剑,却胜在隐蔽,不易被察觉。
数日后,一条浊浪滔滔的大江横亘于前,水势湍急,险滩密布,乃是通往更东南方向的必经之路——衢江。江面宽阔,非人力可渡,行程至此受阻。
江边仅有一个小小的野渡,寥寥数艘破旧渡船停靠。众人寻了其中最结实的一艘,船公是一个沉默寡言、皮肤黝黑的老汉,见阿张等人气度不凡(虽步行,但气息迥异常人),虽面带忧色,却也不敢多问,收了银钱便示意上船。
船至江心,水流愈发汹涌,拍打着船舷,发出沉闷的响声。碧漪初历这般风浪,小脸微微发白,下意识地靠近了师尊一些。阿娜轻声安抚着她,目光却不时担忧地望向阿张。自从离开清远镇后,他便越发沉默,眉宇间总凝着一丝化不开的凝重。
忽然,阿张豁然转身,目光如电射向来路方向,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几乎在同一时间,他丹田内那初步融合的力量再次不受控制地躁动,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逼近!那浓烈如实质的血腥煞气,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让他神魂本能地战栗。这气息……竟有种诡异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见过,却又被层层迷雾阻挡,只剩下最深切的惊惧与警兆的疯狂示警!
“大敌!不可力敌!”阿张暴喝,声音因那莫名的悸动而微微发紧。他能感觉到,这恐怖存在的目标,牢牢锁定了自己!
话音未落,众人前方不远处的江面空间,如同被血染般诡异扭动,一个穿着漆黑斗篷、身形干瘦如柴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仿佛他本就一直站在那里。斗篷的兜帽压得极低,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双在阴影下闪烁着猩红光芒的眼睛,以及周身萦绕的、几乎凝成实质的阴邪煞气,令人望之胆寒。
那猩红的目光如毒针般死死刺向阿张,沙哑扭曲的声音自兜帽下传出,带着刻骨的怨毒与一丝猫捉老鼠的戏谑:“张!亮!两年了!你这滑不溜手的小泥鳅,让老夫好找!从京师通县到你搅乱的苗疆,你倒是能跑得很呐!今日,我看你还往哪里逃!”
“张亮?”阿张闻言猛地一愣,眉头紧锁,心中一片茫然。此人是谁?他为何如此咬牙切齿地追杀一个叫“张亮”的人?又为何认定我就是他?他说的京师通县……通县……
就在“通县”二字入耳的瞬间,阿张脑中仿佛有一根弦被猛地拨动!
“轰——!”
一幅破碎而混乱的画面毫无征兆地炸裂在他的识海:夜空之下,大地崩裂,城墙倾塌,黑风卷着尘土遮天蔽日!恐怖的冲击波席卷一切!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一声愤怒的咆哮以及无数百姓惊恐的哭喊……剧烈的头痛随之袭来,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刺他的神魂,那画面一闪即逝,快得抓不住任何细节,只留下无尽的混乱与撕裂般的痛楚!
他踉跄一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角青筋暴起。
“师尊!”碧漪惊呼,下意识想上前搀扶。
“阿张哥!”阿娜亦是花容失色。
“装疯卖傻!”血煞尊者厉笑一声,似乎对阿张的反应极为不满,“待老夫擒下你,搜魂炼魄,看你还能装到几时!”
干瘦的手掌自黑袍下探出,随意地向下一按!
“嗡!”
天地间的光线骤然一暗,仿佛被无形的血幕吞噬。一只由无尽血煞怨力凝聚而成的巨大手印凭空出现,遮天蔽日,掌心纹理如同扭曲哀嚎的魂魄,带着令人神魂冻结、真灵溃散的恐怖威压,缓缓压向小船!江水在这威压下瞬间凹陷下去,形成一个巨大的掌印漩涡,浪涛倒卷!
“不可硬接!”阿张强忍着神魂撕裂般的剧痛,嘶声吼道。但他深知,若不稍作抵挡,光是这掌风余波就足以将小船彻底撕碎,铁牛和阿娜或许能勉强承受,但碧漪绝无生还可能!
电光火石间,阿张双眸之中精光爆射,一股蛮荒凶戾的气息自他体内升腾而起,与那纯阳罡气诡异交织。他并未祭出任何法宝,而是双掌猛地向上虚抬!
“大阿修罗·九阳焚天掌!”
轰隆!
一尊模糊不清、却散发着滔天凶煞之气的魔神虚影在他身后一闪而逝!左掌炽白如大日烈阳,至刚至阳的纯阳罡气喷薄而出,化作一轮刺目的光晕;右掌漆黑如九幽魔渊,至邪至戾的修罗煞力奔涌奔腾,凝聚成一道扭曲空间的暗影波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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