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如针,密密麻麻地敲打着糊满油纸的窗棂,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窸窣声响。
陆寒盘膝端坐于房间一盏孤灯之下,灯火昏黄,将他的影子拉得忽明忽暗。
他口中无声地默诵着《莲花宝鉴》第三重的心法,每一个字都仿佛在经脉中流淌,带来一丝丝奇异的酥麻感。
他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着桌上静静躺着的三柄小李飞刀。
那并非寻常的刀具,而是某种力量的具象化,是杀机,是希望,更是沉甸甸的责任。
刀身微颤,仿佛能感受到陆寒的心绪,发出一种低沉的,如同野兽般的嘶鸣。
陆寒缓缓闭上双眼,试图将体内的真气运转至周天,但他很快发现,每一次真气的涌动,都如同从精神力中抽丝剥茧一般,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虚弱感。
这哪里是什么技法?
分明就是一场豪赌,一场以命相搏的祭祀!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可发出的,又何止是飞刀?
“原来如此……”陆寒低声喃喃,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这飞刀,不能轻用,一旦祭出,便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道细微的破空之声。
陆寒的眉头瞬间皱紧,他甚至没有睁开眼睛,就已经感知到了一股森冷的杀意。
有人来了,而且来者不善!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屋檐角落一闪而过。
但仅仅一瞬,一道剑光便如匹练般亮起,带着冰冷的寒意,将那道黑影逼退。
只听“嗖”的一声,一根短小的袖箭钉入陆寒房间的门框之上,箭尾兀自颤动,发出嗡嗡的声响。
谢卓颜的身影出现在窗外,她手持长剑,面色冷峻,一双美眸如同寒星般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她没有追击,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保护陆寒,而不是追杀一个无足轻重的刺客。
“无妨,是一些不入流的货色。”陆寒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目光平静而深邃,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次日清晨,雁门关守备府内,气氛肃穆而紧张。
杨无邪端坐在主位之上,面色阴沉,他环视着在座的各位守将,沉声道:“诸位,想必昨夜之事,大家都有所耳闻了吧?”
“楼主,您的意思是……刺客?”一名守将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
“不错。”杨无邪点了点头,他目光如炬,扫视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而且,此事绝非偶然,恐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楼主,您是怀疑……”另一名守将欲言又止,似乎有所顾忌。
杨无邪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怀疑?哼,难道还不明显吗?自陆先生来到雁门关后,便屡立奇功,深得杨将军信任。可他来历不明,身份不清,谁知道他是不是真心为了大宋?”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顿时哗然。
他们之中,有些人对陆寒的崛起心存嫉妒,有些人则对他抱有怀疑,如今听杨无邪这么一说,更是觉得疑点重重。
“楼主,您说的有道理啊!这陆寒,的确有些可疑。”
“是啊,他一个说书先生,怎么可能懂得兵法韬略?莫非是装神弄鬼?”
“依我看,他恐怕是辽国的奸细!”
面对众人的质疑,陆寒却显得异常平静。
他默默地站在一旁,既不争辩,也不反驳,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够了!”杨无邪抬手制止了众人的议论,他目光转向陆寒,语气冰冷地说道:“陆先生,不知你对此有何解释?”
陆寒抬起头,缓缓走到大厅中央。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杨无邪的脸上。
“解释?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陆寒淡淡一笑,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过,我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铜牌,轻轻地放在桌子上。
那铜牌并不起眼,只是在背面,刻着半枚残缺的印记。
在场的守将们纷纷围了上来,仔细地观察着那枚铜牌。
片刻之后,有人惊呼出声:“这是……北冥教的信物!”
“北冥教?那不是二十年前就被宋廷剿灭的邪教吗?”
“不错!就是那个无恶不作的北冥教!”
众人议论纷纷,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
北冥教在二十年前,曾经是江湖上的一大祸害,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最终被宋廷剿灭。
但谁也没有想到,如今竟然会在这里,再次见到北冥教的信物。
陆寒看着众人惊恐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有些人,死了不该再提;有些人,活着却早已该死。”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话音落时,陆寒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直指北方。
深夜,雁门关外,寒风呼啸。
谢卓颜独自一人,身披战甲,手持长剑,在空旷的城墙上缓缓巡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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