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云收回目光,指尖在星盘边缘轻轻一拂。那丝波动消失了,像是错觉。她没再提山门方向的事,只是将星盘收进袖中。
她抬起手腕,看着那根旧命锁带。青铜色的表层已有裂痕,像干涸的河床。她低声说:“这根,该换了。”
赤月转头看她。
凰云从袖中取出一条新锁带。它很轻,泛着微光,在夜风里几乎飘起来。材料是星辰丝线混着灵蚕丝,还有一点点赤月的血炎残迹——那是她早几天悄悄收集的,炼进了织法里。
她伸手,把一端绕上赤月的手腕。动作很慢,像是怕弄疼她。锁带贴着皮肤缠了一圈,扣住脉门,另一端拉回自己这边,也缠上自己的腕骨。
“试试这个。”她说。
赤月低头看着那根带子。它不像以前那样冰冷沉重,反而温润,像有生命似的贴着她的脉搏跳动。她没说话,忽然抬手,五指张开,直接扣住凰云的手。
十指交扣。
命锁带被拉紧,两端相连,灵力顺着丝线流转一圈,回到两人掌心。一股暖意从接触的地方散开,不是炽热,也不是刺骨的冷,就是稳稳地、实实在在地存在着。
“这样,”赤月说,“就永远不会断。”
凰云怔了一下。
她没想到赤月会用这种方式回应。她以为她会点头,会说“好”,或者沉默地接受。但她伸出手,紧紧握住自己,像是要把这句话刻进骨头里。
她笑了。
没说话,只是反手用力握回去。
屋顶安静下来。风停了,连远处山门的脚步声都听不见。只有星盘浮在半空,自发旋转,洒下一点淡银色的光。血炎从赤月指尖渗出一丝,顺着命锁带游走,像火蛇爬过藤蔓,最后汇入凰云的掌心,与星辰之力融在一起。
光不刺眼,却照亮了整片屋脊。
墨辰趴在屋檐外沿打盹,耳朵突然抖了一下。他睁开眼,眯着看向两人。那一瞬间,他看见星盘和焚寂同时震颤,仿佛在共鸣。命锁带上的符文亮起,一闪而过。
他看清了什么。
立刻前爪捂脸,脑袋一缩。
“我什么都没看见!”他嘟囔,“谁爱看谁看去……我是妖皇,我不参与这种事。”
尾巴甩了两下,整个人滑进阴影里,只露出半个脑袋,眼睛还偷偷瞄着。
没人理他。
赤月依旧握着凰云的手。她看着远处夜色,山门外的小路蜿蜒下去,通向坊市。那里灯火未熄,隐约能听见叫卖声。
“明天你下山吗?”她问。
“钱多多刚上来,估计又有事找我。”凰云说,“你呢?”
“陪你。”
“你不嫌无聊?”
“不嫌。”
凰云低头看两人交握的手。命锁带还在发光,比刚才更稳定。她感觉到赤月的脉搏,一下一下,和自己的节奏慢慢合上了。
她想起刚才那丝波动。
“初啼香露”的气息不该出现在这里。那是凰家的东西,带着血脉印记和旧咒残留。她烧了那些礼物,就是为了切断联系。可现在,它又出现了。
她不想告诉赤月。
不是不信她,而是太信了。她知道只要她说一句“有人带了凰家的东西进来”,赤月就会立刻下山,一把火烧干净所有可疑之物,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她想留这一刻。
哪怕只多一刻。
所以她压下了警觉,转而提起命锁带,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现在,她做到了。
赤月的手很稳,眼神也很稳。她没有追问山门的事,也没有察觉她的隐瞒。她只是握着她的手,站在屋顶,像守着一个不会破的梦。
墨辰在阴影里翻了个身,小声嘀咕:“下次轮到我休息啊……谁爱当门神谁去……”
话没说完,他自己先睡着了。
屋顶恢复平静。
星盘缓缓落下,贴回凰云掌心。血炎退回赤月指尖,命锁带的光渐渐柔和。两人并肩站着,手没松开。
远处坊市传来一声笑。
有个孩子在吹糖人,举着凤凰形状的糖稀跑过街口,身后跟着一群小修士。
凰云看了会儿,轻声说:“小时候,我也想要那种糖。”
赤月侧头看她。
“下次下山,我买给你。”
“你不是讨厌人多?”
“陪你的时候,不怕。”
凰云笑了。她抬手,用拇指擦掉赤月唇角一点残留的香膏。那是“双月”款,她亲手调的,加了心焰花蜜和一缕星力。
现在,那点痕迹被抹掉了。
赤月没躲。
她反而凑近半寸,低声说:“你要不要也尝一口?”
凰云愣住。
她还没反应过来,赤月已经低头,飞快地在她嘴角碰了一下。
动作太快,像掠过的风。
等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赤月已经退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耳根有点红。
“……你干什么?”她问。
“还你。”赤月说,“上次你给我涂香膏,也算亲过了。”
凰云瞪她。
“那是涂嘴,不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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