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镜屏住呼吸,藏在树后看向声音来源处。
只见一个穿着和曹越彬一样服饰的男人,正拖着一条扭曲变形的左腿,在荒草中绝望地爬行。
每挪动一下,都伴随着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
时镜眼神微凝。
狩猎公会的?
她视线飞速扫过周围昏暗的林地,搜寻着姬珩和班晓晓的踪迹。
“……灯!把灯给我!求求你们……”男人沙哑的哀求声断断续续,充满了濒死的惊恐,“给我……啊!”
时镜顺着他爬行的方向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座墓碑后,隐约透出一抹令人心安却又诡异的幽绿色光芒。
时镜隐约觉得姬珩二人就在那里。
窸窸窣窣……
就在时镜脚步微动时。
阴风卷着无数苍白、裁剪粗糙的纸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群,从男人身后的黑暗中无声涌出,打着旋儿,精准地朝他汇聚而去。
时镜立刻收回脚,缩进暗处。
“不!不是我拿的!滚开!救我!!”男人爆发出凄厉的惨叫。
那些纸钱却像活物一样,死死粘在他的头发上、后背上,甚至将他那条伤腿层层裹住。
一个穿着麻衣、脸上挂着僵硬笑容的男子,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脚后。
“既是拿了钱财,便请帮个忙吧。”
“不,不是我拿的,我不要……”男人涕泪横流,徒劳地向后蹬踹。
“帮个忙吧,”麻衣男子对他的抗拒视若无睹,如同没有骨般,直挺挺地向前倒下,整个“人”压了上去,“帮个忙吧。”
“啊啊啊——!”
令人牙酸的噗嗤声响起,仿佛两团不同质地的血肉被巨力强行挤压、融合。
男人的惨叫声达到顶峰后又戛然而止。
身体像提线木偶般被强行操控着站起。
他脸上还凝固着极致的恐惧,眼神却已彻底空洞。
一个唢呐被另一个麻衣人递到他手中。
他僵硬地接过,放到嘴边,猛地吹响——
“呜——噗!”
鲜血自其嘴角涌出。
他依旧迈着僵硬的步子。
一步一步,朝着坡上丧乐传来的方向走去。
渐渐融入夜色。
他会永远留在这里,成为送葬队伍里一个新的唢呐手。
直到那诡异的唢呐声远去,周遭纸钱也消散无踪,时镜才从树后缓缓走出。
她避开地上零星散落的纸钱,去到了那散发绿光的坟墓处。
刚靠近,就听到极力压抑的、牙齿相互磕碰的咯咯声。
她开口道:“姬珩?班晓晓?”
墓后猛地探出两个脑袋。
班晓晓脸上毫无血色,眼泪糊了满脸,一看到时镜,几乎是连滚爬地扑了过来,死死抓住她的胳膊,身体抖得说不出话。
姬珩紧随其后,他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但还算镇定,只是看向时镜的眼神略有些闪躲。
“怎么回事?”时镜的目光落在班晓晓紧紧抓在手里的那盏白色纸灯笼上,幽绿的光芒正是从中散发出来。
——
在夫妻合葬的墓碑前,班晓晓讲述了经过。
时镜走后,他们找到了这盏灯。
那个叫任盛的玩家突然出现抢夺。
时镜端详着手里的纸灯笼。
班晓晓说:“我当时吓坏了,就听到好像有人在我脑子里说‘引灯归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就把灯拿起来了。”
任盛认为受到挑衅,立刻动手。
姬珩虽武功高强,几招便将其逼退,却不妨任盛手上有道具,近身缠斗时猛地将一张黄色符纸拍在了姬珩后心。
姬珩低头道:“那符邪门,贴上瞬间我全身内力如同凝固,动弹不得。”
只能看着任盛去追班晓晓。
班晓晓提着灯慌不择路往外跑。
结果摔在地上。
眼见着任盛拿出一把水果刀就冲向自己。
班晓晓恐惧着爬起来,并胡乱抓起手边泥土奋力扔向任盛——其中混着几张她根本没看清的苍白纸钱。
沙土迷了任盛的眼,就在他停顿擦眼的刹那,姬珩松开束缚,从后面踹了任盛出去。
就是这一脚,让任盛摔进了一堆不知何时放置在路边的纸钱中。
幽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既是拿了钱财,便请帮个忙吧……”
数个麻衣身影无声浮现,扑向沾满纸钱的任盛,也扑向刚才同样抓过纸钱的班晓晓。
就在班晓晓绝望闭眼等死时,她手中的灯笼骤亮。
一道柔和却坚定的绿色光路自灯下延伸而出,直指坟墓。
她和姬珩就这样躲到了墓后。
任盛虽然发现灯有用。
但被麻衣围堵,一时没能跟上。
等时镜出现时,人就已经死了。
时镜将手里的白灯笼还给了班晓晓,“收着,说不定是副本道具。”
她笑说:“第一次入副本就能拿到道具,运气很不错。”
班晓晓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拼命摇头:“给镜姐吧。要是没有镜姐和姬哥……姬大哥,我就死了。而且姬大哥说他是镜姐的道具,所以……我也没什么可以感谢的,这个道具就给镜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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