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的哭声断了,茧壳炸裂的瞬间,我看见七张脸同时转向我。她们的嘴角还没来得及合拢,第一根蚕丝已经从眼眶射出,钉进通风管内壁。林昭把玩具枪塞进我手里时,她的手指在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皮肤下的东西在动。
我没接枪。
我抓起她的手腕,翻转,把婴儿塞进她怀里。她踉了一下,警服肩章被蚕丝划开一道口子,血还没渗出来,就被管壁涌下的黏液吸走。
“走!”我吼。
我用右手砸向通风管格栅。结晶已经蔓延到肘部,每一寸移动都像骨头被碾碎再重组。格栅变形的声响盖过了头顶传来的爬行声,金属边缘割开掌心,血滴下去的瞬间,黏液退缩了一寸。
林昭抱着婴儿钻了进去。
我回头,七个红睡裙女孩正从不同方向爬来,膝盖拖过水泥地,留下湿痕。最前面那个,左耳三枚银环,发间珍珠发卡——和我一模一样。她抬起手,指甲不是指甲,是缠绕成锥形的蚕丝,尖端泛着神经毒素的蓝光。
排水管传来摩擦声。
陈砚从上方滑下,风衣下摆撕开一道口子,手里甩出一卷灰白色胶带。它缠上最近的女孩手腕,接触皮肤的刹那,电光炸开,像高压电流击穿潮湿空气。女孩惨叫,声音不像人,像金属刮擦。
“胶带含纳米银离子!”他落地时膝盖一软,额头有血流进眉骨,“别让她们碰到你皮肤!”
我没等他说完,滚进通风管。身后传来林昭的闷哼,接着是撕裂声。我回头,她的警用腰带被蚕丝绞住,正被往回拖。我伸手去抓,指尖擦过她指尖,差半寸。
陈砚扑上去,把胶带贴在腰带上。电光再次闪起,林昭挣脱,腰带断了半截,留在管外。
通风管倾斜向下,我们滑行了几米,停下。我摸到管壁,黏液还在渗,相机取景框自动亮起,显示成分:72%蚕丝蛋白,18%神经毒素,10%血细胞。和52章张婶说“你身上有老疗养院味道”时沾到的血,比例一致。
“红外模式。”陈砚喘着气说。
我调相机。管壁的蚕丝在红外下泛出微光,像埋在混凝土里的电路。它们正缓慢蠕动,向我们方向收缩。
“快没时间了。”林昭贴着管壁,胎记在警服下透出蓝光,微弱,但稳定。
我用结晶右手划开前方管壁。丝线从皮肤下钻出,与管内蚕丝接触的瞬间,共振传来,像有人在我颅骨里敲钟。取景框闪出画面:1993年,七个孩童被钉在墙上,耳道插着蚕卵,林晚站在中间,手里捧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大脑。
“别看。”陈砚突然伸手挡住镜头。
我没动。
画面消失了。但我知道,那不是幻觉。是记忆在反噬。
管壁突然震动。
七道光从上方射下,穿透黑暗。穿红睡裙的女孩们倒挂在管顶,珍珠发卡反射冷光,像七双眼睛。她们的手指垂下来,蚕丝从指甲缝里钻出,一寸寸逼近我们的脚踝。
陈砚咬破手指,在胶带上画了个符号。灰白色布料边缘开始发烫,他把它缠在我们脚腕上。
“这是档案馆修复古籍用的……”他话没说完,胶带突然绷直,像被无形力量拉扯。
管壁炸开七个洞口。
我们顺着倾斜管道下滑,速度骤增。风在耳边呼啸,黏液被甩向后方,形成短暂通道。林昭抱紧婴儿,脸贴着她颈后,那里原本有胎记的位置,现在只有一道焦痕。
滑到17层转角时,通道口被堵住了。
保安老周站在那里,背对着我们,制服后领翻起,露出后颈皮肤。那里原本是褶皱,现在正缓缓隆起,像有什么要破皮而出。他手里握着一串钥匙,七把,和档案馆记载的实验舱编号一致。
钥匙突然动了。
它们从钥匙圈上脱落,像活蛇般扭动,金属表面渗出黏液,蛇头对准我们。
“是我的手吸引它们。”我说。
我伸出结晶右手。钥匙蛇群立刻转向,缠上我的手臂。丝线从它们口中射出,刺进皮肤,毒素顺着血管爬升。我咬牙,没叫出声。
陈砚把胶带贴在我手腕和蛇头接触的位置。电光闪起,蛇群抽搐,但没松开。
林昭从转角冲出,警用腰带甩出电击器。7000伏特电流顺着钥匙传导,老周身体猛地一震,后颈皮肤炸开,玫瑰胎记暴露在空气中,蓝光暴涨。
“退后!”陈砚把我扑倒。
蓝光中,老周的皮肤开始龟裂,每一块碎片都映出1993年的手术室:林晚站在七具孩童尸体前,手里捧着大脑,脑皮层上刻着与我右手相同的纹路。钥匙化作蚕蛹,蛹壳裂开,涌出无数半透明触须,向我们卷来。
陈砚撕开风衣内衬,露出一块深灰色布料,二十年前档案馆的防弹绸。他把它展开,我们三人裹进去,形成一个锥形盾。
“顺着斜度滑。”他说。
我们再次下滑。蚕丝洪流从上方追来,速度比之前快,每秒至少三米。它们在管壁交织成网,像神经系统在扩张。相机闪光灯自动触发,连续强光照射下,蚕丝收缩,形成短暂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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