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梯向下延伸,锈蚀的台阶边缘泛着暗光。我踩上第一级,脚底传来一阵震动,像是某种机械在深处苏醒。耳上的珍珠发卡突然发烫,贴着皮肤滚过一道热流。
陈砚跟在我身后,脚步迟缓。他一只手扶着墙,指节用力到发白。我没回头,但听见他呼吸变得粗重,像被什么压住了喉咙。
“还能走?”我低声问。
他没回答。下一秒,一滴血落在台阶上,接着是第二滴。我转身,看见他鼻腔正不断渗出血丝,顺着嘴唇滑到下巴。
“你撑得住吗?”
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沾满红。“没事。”声音哑得不像他自己,“继续往下。”
我点头,举起相机扫向前方。夜摄模式下,通道两侧墙壁嵌着细小导管,内壁残留着暗红色黏液,像是长期封存后泄漏的保存液。空气里有股淡淡的腥甜味,不浓,却让人太阳穴发紧。
我从铁盒里取出L-07肋骨,用尖端划破指尖,将血滴在最近的一根管壁上。血珠没有滑落,反而沿着管道逆向爬行了三厘米,然后消失不见,仿佛被吸进了墙体内部。
“这不是普通冷藏系统。”我说,“它在吸收活体组织反应。”
陈砚靠在墙上喘气,“姐姐笔记里提过……林晚用生物共振维持意识活性。她不是单纯移植记忆,她在复制自己。”
我没说话,盯着那根空了的导管。如果这些管道曾输送过基因样本,那么B2下面可能不止是密室——而是实验室。
我们继续下行。梯道尽头是一扇金属门,表面覆盖着斑驳的编号标签,角落刻着一朵玫瑰图案。门锁已坏,半开着一条缝。我推开门,里面是间狭长走廊,两侧摆满废弃的操作台,地上散落着碎玻璃和烧焦的纸页。
“这里曾经有人工作过。”陈砚弯腰捡起一块残片,上面印着模糊字迹,“‘C系列容器基因稳定性监测’……这是实验记录。”
我翻找附近抽屉,找到一个未损坏的存储盘,塞进相机读取。屏幕上跳出几行数据:
【C-01至C-06:基因融合失败,脑波衰竭】
【C-07:主体意识锚定成功,X染色体片段稳定植入】
【第八锚点待激活】
“第八个?”我皱眉,“计划里只有七个孩子。”
陈砚盯着那行字,“也许……我不是来查真相的。”
我转头看他。
“我是被安排好的一部分。”
他说话时,鼻血仍未止住。我撕下衣角替他按住鼻梁,动作顿了顿,“先离开这儿。你需要处理伤口。”
“不。”他推开我的手,“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一件事——我和你之间,有没有联系。”
“什么意思?”
“如果她是通过基因共鸣唤醒母体,那为什么选你?为什么是我能打开这扇门?为什么我能听懂那些只有你知道的记忆碎片?”他一步步逼近,“别忘了,我姐姐当年负责的就是基因配型登记。”
我沉默片刻,“你想去市基因库?”
“那里还有本地备份。停电不会影响地下档案区的独立电源。”
“可入口全锁了。”
“我知道另一个通道。”他擦掉脸上的血,“G-7应急井,在后巷。”
我们原路返回,穿过值班室时,老周的尸体仍跪在地上,那张人皮面具安静地覆在脸上。我没有再看它一眼,只把磁卡重新插回制服口袋——这是他每天刷的卡,也是启动系统的钥匙。
外面天还没亮。街道湿冷,雾气缠在脚踝上。我们绕到基因库后方,找到通风井的检修盖。我用相机闪光灯连续触发红外感应,制造信号干扰,陈砚趁机撬开螺丝。
盖子掀开时,一股凉风涌出。
我们顺着梯子滑进地下二层,落地后迅速躲进档案架阴影中。巡逻的监控光点规律移动,每隔三十秒扫过一次区域。我屏息等待节奏,找准空档冲向终端区。
陈砚坐到主机前,输入一串代码。屏幕亮起,提示需要活体采样才能调取加密档案。
“时间不多。”他说,“供电只剩十八分钟。”
我拔下一根带毛囊的头发递给他。他割开手掌,将血滴入采集槽。系统嗡鸣运转,进度条缓慢推进。
【正在比对非亲属基因序列】
警告弹出:【检测到非自然重组片段,匹配度异常】
随后,报告生成。
我盯着屏幕,心跳几乎停滞。
【林镜心与陈砚共享一段高度相似的X染色体序列,同源比例23%,远超亲兄妹平均值(50%为全同胞),不符合自然遗传规律,判定为人工嵌合体。】
“这不可能。”我喃喃。
“不是不可能。”他声音低哑,“她是科学家。她知道怎么把一段基因种进两个不同的人体内,让他们在多年后产生共鸣。”
系统忽然自动播放一段音频残片:
“……第七号容器成功承载主体意识,第八号锚点同步植入,双生基因共鸣将唤醒母体……实验周期预计二十年……若信号接收者出现生理排斥,则启用备用宿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