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裂月
2147年的中秋夜,北京胡同里的桂香裹着糖炒栗子的甜气飘满四条。十五岁的林深蹲在自家屋顶的青瓦上,把爷爷留下的青铜望远镜对准天顶——那天的月亮格外圆,像浸了蜜的白玉盘,可没等他调好焦距,月轮边缘突然渗出一道暗红色的裂痕,像谁用指甲掐破了红绸。
“小深!”楼下传来父亲的吆喝,“收摊儿了,你妈煮了芋头粥!”
林深手忙脚乱收起望远镜,却见裂缝里漏出一缕幽蓝光雾,像活的游丝般钻进他的右眼。他捂住眼睛蹲下来,耳边响起细碎的嗡鸣,像无数人在遥远的地方念诵:“来……带着钥匙的人……”
那一夜他做了个梦。梦到自己站在一片星海中央,无数发光的球体环绕四周——大的如地球,小的若萤火虫,每个球体表面都流转着不同的纹路:有的是古埃及象形文字,有的是苏美尔楔形符号,有的是他从未见过的星图。最中央的那枚球体长得像月亮,表面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旋转的星轨,每道轨迹都刻着“归墟”二字。
有个声音撞进他的意识:“你是钥匙,也是守墓人。月在等你。”
后来全球有七万人目睹了“月裂现象”。天文学家说是“月壳应力释放”,但林深在爷爷的旧笔记里找到一行血字:“戴森球非器,乃灵柩。月者,归墟之门。”——爷爷林鹤年是紫金山天文台的传奇研究员,二十年前列出“异常天体能量场清单”,被学术界斥为“疯子”,最后住进安定医院,临终前烧了所有手稿,只留下这本夹着月岩碎片的日记本。
日记本最后一页画着一枚青铜环,和林深腕间的一模一样。
第一章·星槎
七年后,上海临港的天文馆像枚银色的贝壳嵌在海边。林深站在量子计算机房里,指尖在全息屏上划过——屏中跳动着全球近十年的“异常坐标”:智利阿塔卡马的石阵自燃、百慕大的逆温层漩涡、南极冰盖下三公里的规则几何体……所有坐标连起来,指向猎户座悬臂的X-7脉冲星,脉冲频率恰好与他心跳同步。
“你在找月冕。”
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林深转身,看见穿墨绿风衣的女人倚着门框,发梢沾着细雨,眼尾一颗泪痣像滴凝住的星子。她手里提着银色手提箱,肩章上绣着国际天文联盟的橄榄枝徽章。
“苏明薇?”林深认出她——三年前她在《自然》发表《戴森球残迹的能量衰减模型》,圈内称为“最有希望破解戴森球秘密的人”。
苏明薇走近,指尖点了点全息屏上的X-7坐标:“那是十七个戴森球遗迹的方向,但X-7没有残迹,只有引力空白区。”她突然抓住林深的手腕,体温透过白大褂渗进来,“你从哪拿到这个脉冲频率?和你爷爷的笔记有关?”
林深抽回手,腕间的青铜环微微发烫。那是爷爷烧手稿当晚塞给他的,说“关键时刻能打开门”。
“我要去X-7。”他说,“那里有月亮的答案。”
“你知道月冕是什么吗?”苏明薇的声音沉下来,“那是戴森球的‘墓’。所有能达到恒星级能量的文明,都会把意识上传到戴森球里,变成能量体——相当于给自己造了个‘灵魂棺材’。”
林深盯着她:“那你为什么跟我来?”
苏明薇沉默片刻,指了指他怀里的日记本:“我爷爷也是研究异常能量场的,三十年前他跟着考察队去了月球背面,回来后就疯了,说‘月亮里有个图书馆,装着所有死人的书’。”
三天后,酒泉卫星发射中心的戈壁滩刮着沙暴。林深站在长征九号火箭下,看着苏明薇把银色手提箱固定在舱内:“里面是我的设备,还有……我爷爷当年的考察日志。”她抬头,泪痣在灯光下泛着光,“如果找不到火种,我们就一起留在那里。”
火箭升空时,林深望着舷窗外的地球——蓝色星球慢慢缩成玻璃弹珠,青铜环在他腕间发亮,与全息屏上的脉冲频率共振。他想起爷爷临终前的样子:老人攥着他的手,指甲掐进肉里,说:“阿深,月不是卫星,是归墟的门。守住它,别让熵增吞了所有记忆。”
第二章·月壤
穿越柯伊伯带时,飞船的警报声像一把刀劈碎寂静。主屏幕上跳出红色预警:前方引力场强度是黑洞的十分之一,形状竟与月相变化同步——满月时引力最强,新月时最弱。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苏明薇盯着数据流,指尖发抖,“有人在操控引力波,像在给月亮‘打节拍’。”
林深摸向腕间的青铜环。当引力场达到峰值时,环身突然迸出幽蓝光雾,前方空间像被揉皱的纸般裂开,露出一条螺旋状星路——星路两侧是流动的星尘,像银河被切开的截面。
“跟紧我。”林深按下推进器。飞船沿着星路疾驰,两侧星辰被拉成光带,最后汇入一片璀璨星海——那里悬浮着成千上万个月亮状的球体,大的直径过万公里,表面流转着翡翠色的光纹;小的不过月球十分之一,像串在星链上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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