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暮春总是带着几分惬意,护城河边的柳树垂着绿丝绦,风一吹便拂过往来行人的肩头。但这几日,城里的热闹劲儿却盖过了春日的闲适——由小满糖坊联合开封府举办的“汴京糖艺大赛”,即将在朱雀大街的广场上拉开帷幕。
消息早在半月前就传遍了汴京城,甚至吸引了周边郑州、洛阳、商丘等地的糖艺师傅。广场中央搭起了高高的主戏台,两侧整齐排列着二十个参赛工位,每个工位都配好了熬糖锅、擀面杖、模具等全套工具,案台上还贴着醒目的编号。工位后方的观礼区摆满了座椅,前排是开封府尹、八阿哥府的管事等贵宾,后排则留给闻讯而来的百姓,连广场外围的屋顶上,都坐了些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就为了看清这场难得的糖艺比拼。
小满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衫,正和开封府的师爷核对参赛名单。此次大赛分“专业组”和“民间组”,专业组是各地糖坊的老师傅,民间组则是藏在市井里的糖艺爱好者,共计三十余名选手。“张师傅,城西的周老怪到了吗?”小满抬头问身旁负责接待的张师傅,这位周老怪是洛阳有名的糖艺匠人,最擅长做立体糖雕,此次能来参赛,让大赛的含金量涨了不少。
“刚到,正在后台歇着呐,就是脾气还是老样子,嫌咱们的糖料不够纯,我把咱们最好的汴京甘蔗熬的糖霜给他送过去了。”张师傅笑着回话,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穿着粗布短打、满脸络腮胡的老头扛着个布包往工位走,正是周老怪。
不远处,王二正穿着一身不合身的锦袍,拿着个纸卷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此次他自告奋勇要当大赛主持人,说是“要让全汴京的人都知道咱们小满糖坊的气派”。苏小棠拿着画笔在一旁修改赛程海报,见他那紧张模样,忍不住打趣:“王二哥,你别把‘评委评分’说成‘评委吃糖’就好。”
“放心!”王二拍着胸脯保证,把纸卷往怀里一塞,“我练了三天三夜,保管一字不差!”话音刚落,他就瞥见观礼区来了不少百姓,赶紧清了清嗓子,凑到临时搭的戏台边,抓起话筒(一根裹了红布的长竹竿)喊:“各位乡亲父老,汴京糖艺大赛还有一炷香就开始啦!一会儿获奖的师傅,好处少不了!”
李二牛扛着一筐野蜜蔗糖霜从旁边走过,听见这话忍不住接茬:“啥好处啊?是不是能吃一年小满果子?”
“那可不!”王二眼睛一瞪,正要往下说,就被赶来的小满敲了后脑勺:“别瞎许诺!金奖是获赠一年糖料供应,不是果子。”王二摸着后脑勺嘿嘿笑,赶紧改口对着人群喊:“刚说错了!金奖是一年糖料供应,银奖是半年,铜奖也有十斤昆仑糖!都好好看比赛啊!”
百姓们顿时欢呼起来,议论声此起彼伏。“昆仑糖啊!那可是稀罕物,听说一小勺就能让果子甜透了!”“我猜周老怪能拿金奖,他做的糖雕跟真的一样!”“我倒觉得小满老板的徒弟能行,上次我在苏州吃过他们做的桂花昆仑果,绝了!”
一炷香后,开封府尹亲自上台宣布比赛开始。此次大赛的主题是“甜映汴京”,要求选手在一个时辰内,用现场提供的糖料(甘蔗糖、昆仑糖、野蜜蔗等)制作一款糖艺作品,既要展现技艺,又要贴合汴京的风土人情。
随着府尹一声令下,三十余名选手同时动了起来。熬糖的滋滋声、擀面杖擀糖皮的咚咚声、模具按压的咔咔声交织在一起,广场上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百姓们偶尔的小声惊叹。
专业组的周老怪果然名不虚传,只见他先将甘蔗糖放在锅里慢熬,待糖稀熬至琥珀色时,迅速舀出倒在石板上冷却。趁糖稀未完全凝固,他手持小刻刀快速雕刻,时而削,时而刮,时而捏,不过半柱香时间,一只展翅的凤凰就初具雏形。他又取了一点昆仑糖熬成透明糖稀,滴在凤凰的尾羽上,阳光一照,尾羽竟泛着七彩光泽,引得围观百姓纷纷叫好。
民间组的选手虽技艺稍逊,却各有巧思。有个卖杂货的大娘,用糖稀在石板上画了汴京的朱雀大街,商铺、行人、马车栩栩如生;还有个年轻书生,用模具做出了龙亭、铁塔的造型,拼成了“汴京十景”迷你糖雕。
小满的徒弟林小竹也参加了比赛,她选择做“汴京八景糖糕”,将糖皮捏成八景的形状,里面包上桂花馅,再用野蜜蔗糖霜做点缀。她手法娴熟,动作麻利,很快就完成了六个,正当她要做第七个时,旁边工位的选手突然“哎呀”一声,手里的糖罐掉在地上,碎瓷片撒了一地,刚熬好的糖稀也泼了大半。
那选手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师傅,姓陈,来自商丘,平时在当地开了个小糖铺,此次是第一次来汴京参赛。他看着地上的碎罐和洒掉的糖稀,脸瞬间白了,急得直跺脚:“这可咋办?时辰快到了,我没糖料了……”说着,眼眶都红了。
旁边的选手要么忙着自己的作品,要么假装没看见,毕竟是比赛,谁也不想耽误自己的时间。陈师傅急得团团转,手都开始发抖。小满正在巡视赛场,见状立刻走了过去,弯腰扶起他:“陈师傅别急,我这有备用糖料。”说着,就让李二牛拿来一罐野蜜蔗糖霜和一袋甘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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