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渐渐爬高,驱散了巷子里最后一丝薄雾,青石板路上的露水被晒得半干,泛着淡淡的水光。可“小满糖坊”门口,却没有了往日的热闹,那两扇贴着鲜红封条的木门紧闭着,像一张沉默的嘴,任凭巷口的百姓围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像一群乱撞的麻雀,搅得人心烦意乱。
“啧啧,真没想到啊,小满糖坊竟然会用料不洁,这可是给皇宫供果子的地方,胆子也太大了!”一个穿着青布衫的中年男人摇着头,语气里满是惋惜,手里还攥着一个刚买的、还热乎的肉包,却没了胃口吃。
旁边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妇人立刻接话,声音尖利得能刺破清晨的宁静:“可不是嘛!我就说最近吃他们家的糖油果子,总觉得有点发苦,当时还以为是我自己味觉出了问题,现在看来,根本就是用了坏料!”她说着,还夸张地皱了皱鼻子,仿佛嘴里还残留着那股苦味。
“我听说是陈老板亲自去告的状,还带了证人呢!”有人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陈老板说了,他亲眼看见林小满把过期的面粉往锅里倒,那些糖料都是发霉的,怪不得吃着不对劲!”
“啊?陈老板都出面了,那肯定是真的了!”
“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林小满挺老实的一个人,没想到做生意这么黑心……”
议论声越来越大,有惋惜的,有指责的,还有人趁机煽风点火,把“小满糖坊”说得一文不值。原本围在巷口买早点、看热闹的百姓,渐渐都散了,路过的人也只是远远地瞥一眼那鲜红的封条,就赶紧加快脚步离开,仿佛那糖坊里藏着什么洪水猛兽。连隔壁卖馄饨的张老汉,也悄悄把摊子往巷尾挪了挪,还拉上了半块布帘,生怕被这“晦气”沾到。
糖坊后院里,王二正蹲在灶台前,看着锅里已经冷却凝固的糖稀,气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拳头攥得“咯咯”响。他听到巷口的议论声,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忍不住“腾”地一下站起来,撸起袖子就要往外冲:“这帮混蛋!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的果子明明都是干净的,他们凭什么这么污蔑师傅!我去跟他们评理去!”
“站住!”小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王二的脚步顿住了,回头一看,只见小满正站在门槛边,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布,正慢慢擦拭着那把铜糖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师傅,他们太过分了!”王二急得直跺脚,声音都带着哭腔,“明明是陈老板那个小人陷害我们,他们凭什么信他的话,这么说您!我们不能就这么忍了啊!”
小满擦完最后一下,把糖勺轻轻放在灶台上,走到王二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些:“我知道你生气,我也生气。可现在出去跟他们争辩,有用吗?”他指了指巷口的方向,“他们现在只相信自己听到的,只相信陈老板说的‘证据’,我们就算说破嘴,他们也不会信的。”
“那……那我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污蔑我们,看着糖坊的名声被他们毁了吗?”王二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他跟着小满这么久,看着糖坊从一个小摊子一步步做到现在的规模,看着小满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熬糖,对用料有多讲究,他比谁都清楚。现在被人这么污蔑,他比谁都难受。
小满没有说话,只是走到院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巷口的百姓还在议论着,那些难听的话像刀子一样刮过他的耳朵,可他却只是紧紧攥了攥手,指甲再次嵌进掌心,那股刺痛让他保持着清醒。他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小满!小满你在里面吗?”
是苏小棠!
小满心中一暖,连忙走过去打开院门。苏小棠提着一个食盒,快步走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看到小满,她立刻拉着小满的手,上下打量着他:“小满,你没事吧?我刚听说糖坊被查封了,还听他们说……说你用料不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手很凉,带着清晨的寒气,却紧紧地握着小满的手,传递着一股温暖的力量。小满看着她眼中的担忧,心中的沉重渐渐消散了一些,他轻轻拍了拍苏小棠的手,安慰道:“我没事,别担心。是陈老板陷害我,那些都是谣言。”
苏小棠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又是陈老板!他也太过分了!不行,我现在就去找我爹,让我爹去查是谁在造谣,一定要还你一个清白!”说着,她就要转身往外走。
“小棠,等等!”小满拉住她,摇了摇头,“现在去找知府大人也没用,陈老板既然敢这么做,肯定早就准备好了‘证据’,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反击的力气,就算去找知府大人,也只会让他觉得我们是在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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