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秋意已浓,糖坊后院的桂花落了满地,踩上去软绵绵的,空气中浮动着甜香与桂香交织的暖润气息。小满正带着几个新加入联盟的学徒熬制改良后的“回甘果子”,灶火正旺,锅里的糖稀咕嘟咕嘟冒泡,琥珀色的浆液翻涌着,散发出清甜中带着甘草回甘的独特香气。
“熬糖最忌心急,”小满手持长柄木勺,缓缓搅动着糖稀,动作沉稳娴熟,“火候要稳,搅得要匀,这样糖稀才能细腻透亮,回甘的味道才够绵长。”
学徒们围在灶台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时不时点头记下要领。王二在一旁帮着添柴,李二牛则忙着分拣刚送来的新鲜桂花,嘴里还哼着小调,整个糖坊后院一派忙碌而祥和的景象。自从联名礼盒大获成功,陈老板的低价阴谋破产后,联盟的生意越来越红火,不仅汴京本地的订单源源不断,连周边州府的商人也纷纷慕名而来,糖坊里每天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苏小棠提着一个食盒走进来,脸上带着笑意:“小满,刚做好的桂花糕,大家歇会儿尝尝吧。”她把食盒放在旁边的石桌上,打开盖子,里面的桂花糕色泽金黄,散发着浓郁的桂香,看得学徒们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小满停下手中的动作,用干净的布擦了擦手,笑着走过去:“辛苦你了,小棠。”
“跟我还客气什么,”苏小棠拿起一块桂花糕递给她,“尝尝看,我加了你说的甘草粉,看看回甘的味道怎么样。”
小满咬了一口,桂花的甜香在口中弥漫开来,咽下后,喉咙里果然泛起一丝淡淡的甘草回甘,清甜不腻,回味无穷。“味道正好,”她赞道,“比之前的更有层次了。”
就在大家围在一起吃桂花糕、说说笑笑的时候,糖坊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祥和。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四个身着黑色官服、腰佩长刀的侍卫簇拥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男子面无表情,眼神锐利,身上带着一股自上而下的压迫感。
门口的学徒想上前询问,却被其中一个侍卫一把推开,侍卫厉声喝道:“让开!我们是三阿哥府的人,找林小满说话!”
“三阿哥府的人?”众人脸色一变,纷纷看向小满。自从八阿哥透露陈老板背后是三阿哥后,大家对“三阿哥”这三个字都充满了警惕。小满心中也是一沉,放下手中的桂花糕,缓步走上前:“我就是林小满,不知几位找我有何贵干?”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小满一番,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你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林老板?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敢跟三阿哥作对,胆子倒是不小。”
“我只是个做果子的商人,不懂什么作对不对对,”小满神色平静,不卑不亢,“我做我的生意,守我的本分,从未招惹过三阿哥。”
“守本分?”中年男子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扔在小满面前的石桌上,“陈老板的事,你以为能就这么算了?他是三阿哥的人,你动了他,就是不给三阿哥面子。”
小满没有去捡那封信,只是看着中年男子:“陈老板垄断市场、构陷同行、偷窃宫物,所作所为都是他咎由自取,与三阿哥无关吧?官府已经判了案,难道三阿哥府是想干预司法?”
“放肆!”旁边的侍卫怒喝一声,上前一步,手按在刀柄上,眼神凶狠,“一个市井商人,也敢妄议三阿哥?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
王二见状,立刻撸起袖子挡在小满面前,李二牛和几个学徒也纷纷围了上来,怒视着对方:“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想打人不成?”
“打人?”中年男子嗤笑一声,“打你又如何?在汴京,三阿哥想让谁生谁就生,想让谁死谁就死。林小满,我今天来,是给你带个话,也是给你一个机会。”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阴狠起来:“识相的,就赶紧解散你那个什么糖商联盟,把你的小满糖坊卖给陈老板的家人,然后滚出汴京,永远不许回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要是不呢?”小满直视着他的眼睛,没有丝毫退缩。
“不?”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变得冰冷刺骨,“那你就等着瞧。你一个市井商人,别跟皇子作对,不然不仅你活不成,你的家人、你的朋友、还有你这个宝贝糖坊,都得跟着遭殃。”
他伸手指了指苏小棠,又指了指王二和李二牛:“苏姑娘是知府大人的千金,我们或许动不了她,但她爹在朝中根基不深,三阿哥想给他找点麻烦,易如反掌。还有这两个莽夫,还有你这些学徒,随便安个‘勾结乱党’的罪名,就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苏小棠气得脸色发白,上前一步道:“你们太过分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威胁恐吓!我爹是朝廷命官,绝不会怕你们的威胁!”
“朝廷命官?”中年男子不屑地撇撇嘴,“在三阿哥面前,一个小小的知府,算得了什么?苏姑娘,我劝你也少管闲事,免得连累了你爹。林小满要是识相,你还能跟着沾点光,要是不识相,你也得跟着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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