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凡以符石残片发出的微弱脉冲,成功扰动了护城大阵的次级节点,引发的“系统噪音”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涟漪虽微,却精准地掩盖了他之前布下的后手,并将庭院的异常归咎于地脉不稳。
这次成功的试探,如同在黑暗的迷宫中点亮了一盏微弱的油灯,虽未能照亮全貌,却让宁凡看清了脚下几步路的虚实,也让他对“数据视觉”结合符石信息的应用有了更深的体悟。他如同一个潜伏在敌方网络中的黑客,小心翼翼地探查着防火墙的漏洞与系统的运行规律。
接下来的两日,风平浪静,至少表面如此。
城主府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秩序,地底异动被压制下去,赵天龙没有再亲自现身,但宁凡能感觉到,院落周围的监视无形中加强了许多。赵灵儿依旧每日前来“探望”,言语间的试探更加隐晦而尖锐。柳菲菲也来过一次,笑语嫣然,目光却仿佛能穿透皮囊,探究宁凡灵魂深处的秘密。
宁凡始终扮演着重伤未愈、需要静养的角色,对答谨慎,滴水不漏。暗地里,他的“数据视觉”却从未停止运转,不断收集、分析着城主府内的一切信息流——护卫的换岗规律、阵法的能量潮汐、甚至侍女们低语中透露的零星情报。
他逐渐摸清了府内几条相对隐蔽的路径,以及几个阵法监控的短暂盲区。更重要的是,他通过反复“聆听”地底能量管道的脉动,结合符石中关于“噬灵恶疽”技术简报的碎片,对地底那个“蜂巢”核心的运行周期和薄弱环节,有了更精确的推算。
“能量吞吐的高峰在子夜和正午,持续约一炷香时间,期间核心防御最强,但能量流转也最剧烈,内部稳定性相对下降。”
“丑未之交,是能量转换的间歇期,持续时间极短,却是系统自检、防御节点切换的瞬间,存在理论上的可乘之机。”
“灰岩长老的气息依旧盘踞在核心附近偏西南的某个附属结构内,恢复速度超出预期,其能量波动中夹杂的暴戾与焦躁日益明显……”
所有的信息,在宁凡脑中汇聚、推演,一个大胆的脱身计划渐渐清晰。时机,就定在下次“丑未之交”!他需要制造一个足够大的混乱,不仅要掩盖他们的行踪,最好还能给噬灵盟的核心装置来一下狠的,延缓灰岩长老的恢复,甚至……引发更深层次的连锁反应。
就在宁凡潜心谋划之际,赵灵儿再次到来,这次,她带来了一个消息。
“宁公子,苏姐姐,”赵灵儿笑靥如花,“家父感念二位在此静养多日,为表歉意,也为庆贺地脉隐患初步平息,特于明晚在‘流觞阁’设下家宴,为二位压惊洗尘,还请务必赏光。”
宁凡与苏芷柔对视一眼,心知这绝非简单的压惊宴,而是图穷匕见的最后一探,抑或是……摊牌的序幕。
“城主大人厚意,晚辈感激不尽,定当赴宴。”宁凡虚弱地咳嗽两声,应承下来。
赵灵儿满意离去。
“宴无好宴。”苏芷柔眉宇间忧色更浓,“赵天龙此时设宴,必有蹊跷。”
“我知道。”宁凡目光深邃,“或许,这也是我们的机会。”混乱,往往始于看似平静的宴会。
翌日晚,流觞阁张灯结彩,仙乐袅袅。黑山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齐聚于此,筑基修士随处可见,甚至还有几位假丹境的老者作陪。赵天龙坐于主位,气度威严,身旁是巧笑倩兮的赵灵儿。柳菲菲亦在宾客之列,位置颇为靠前。
宁凡在苏芷柔的搀扶下入场,依旧是一副重伤未愈的模样,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目光中充满好奇、审视,甚至不乏贪婪。秃毛鹤缩在宁凡宽大的袖袍里(它死活不肯待在房间),一根毛藏于衣襟内,皮冻则化作一枚不起眼的蓝色玉佩挂在宁凡腰间。
宴席开始,觥筹交错,气氛看似热烈。赵天龙谈笑风生,绝口不提地底异动与宁凡来历,只与众人谈论风月、交流修行心得。但宁凡的数据视觉却清晰看到,道道隐晦的神识交织成网,牢牢锁定着他们这一桌。流觞阁的阵法也已悄然开启,虽未显杀机,却封死了所有退路。
酒过三巡,菜至五味。一位依附城主府的孙姓长老,终于按捺不住,再次充当了发难的马前卒。
“宁小友,”孙长老举杯,皮笑肉不笑,“听闻小友并非本地人士,却能引动天雷,从金丹修士手下安然脱身,实乃奇才。不知小友师承何处?所用何种神通?可否让我等开开眼界,也让我黑山城修士长长见识?”
此言一出,满堂目光再次聚焦宁凡。
苏芷柔握紧了袖中剑柄。宁凡却只是缓缓放下酒杯,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疲惫与无奈:“孙长老谬赞了。晚辈乃山野散修,偶得前人遗泽,学了几手粗浅功夫,那日全凭运气侥幸逃生,实在不值一提,岂敢在诸位前辈面前卖弄。”
“哦?散修?”孙长老眼中精光一闪,“那不知小友所得‘前人遗泽’,是何宝物?竟有如此威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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