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丹的药力温和而持续,如同涓涓细流,滋养着宁凡千疮百孔的经脉,缓解着刺骨的疼痛。苏芷柔的情况稍好,她本就以晶能筑基,对灵气的适应性更强,此刻正全力运转功法,吸收着此地精纯平和的天地灵气,苍白的面色渐渐恢复了一丝红润。
宁凡却不敢有丝毫放松。编译器彻底沉寂,如同失去了最敏锐的眼睛和最强力的大脑,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盲”与“钝”。他只能依靠自身残存的神识和数据视觉的本能,艰难地探查着自身与周围环境。
伤势比预想的更严重。强行穿越寂灭壁垒的空间风暴,不仅撕裂了肉身,更在神魂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创伤。暗紫色的混沌晶丹虽然稳固,但旋转滞涩,表面裂纹的修复速度慢得令人心焦。最麻烦的是,他感觉到自身与这片天地的灵气,存在着一丝极其细微、却无法忽视的“隔阂感”。并非排斥,而是……不同频。
就像一台精密仪器被强行接入了一个电压和频率略有差异的电网,虽然能运行,却效率低下,且存在隐患。这或许是两个不同世界(苍骸界与此界)底层规则微小差异的体现。编译器在时,或许能轻易调整适配,但现在,只能靠他自己慢慢磨合适应。
“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彻底检查伤势,并了解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则。”宁凡心中暗道。那个叫林婉清的青灵宗弟子指出的“清河坊市”,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他看向仍在调息的苏芷柔,又瞥了一眼四仰八叉睡得正香的秃毛鹤,以及吸附在他袖口微弱闪烁的皮冻和搭在肩头毫无反应的一根毛。这个小团队,如今个个带伤,状态低迷。
“皮冻,还能维持拟态隐匿吗?”宁凡用神念沟通。
袖口传来皮冻微弱的意念波动:“……勉强可以……但范围很小……能量不足……”
宁凡叹了口气。秃毛鹤和一根毛太过显眼,皮冻的隐匿能力也大打折扣。这样一群“奇形怪状”的组合,贸然进入一个未知的坊市,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休息了约莫两个时辰,待到日头偏西,苏芷柔率先睁开眼,紫眸中晶光内敛,气息平稳了许多。
“感觉如何?”宁凡问道。
“伤势稳定了些,但晶丹本源损耗太大,恢复缓慢。此地的灵气……很温和,但与我的晶能似乎有些许差异,需要时间适应。”苏芷柔微微蹙眉,她也感觉到了那丝“隔阂感”。
“嗯,我也有类似感觉。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坊市,获取情报和资源。”宁凡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依旧酸痛的身体,“我们需要伪装一下。”
他目光落在秃毛鹤身上,心中一动,对苏芷柔道:“苏姑娘,可否用你的晶能,暂时改变一下秃毛的毛色?让它看起来……普通一点?”
苏芷柔闻言,指尖紫晶光芒流转,轻轻点在秃毛鹤光秃秃的翅膀上。只见那难看的秃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来,并且变成了灰不溜秋的杂色,看起来就像一只再普通不过的山野丑鹤。
“嘎?谁动鹤爷的毛?!”秃毛鹤被惊醒,扑腾着翅膀,看到自己一身杂毛,顿时不乐意了。
“闭嘴!想被人抓去炖汤就继续嚷嚷!”宁凡低喝一声。
秃毛鹤吓得一缩脖子,悻悻地闭嘴,用翅膀摸了摸新长的杂毛,一脸嫌弃。
皮冻则勉强收缩形态,化作一个不起眼的蓝色吊坠,挂在宁凡腰间。一根毛依旧沉寂,被宁凡小心收入怀中。至于归寂之钥,宁凡尝试将其收入编译器原本附带的储物空间,却发现编译器沉寂后,空间也无法打开,只好将其贴身藏好,用衣物掩盖其微弱的能量波动。
准备妥当后,两人一鹤辨明方向,朝着林婉清所指的东方,谨慎前行。
落星山脉广袤无垠,古木参天,灵气氤氲。沿途偶尔能感受到一些低阶妖兽的气息,但大多灵智未开,感受到宁凡二人刻意散出的筑基期威压(尽管虚弱),便远远避开。这里的生态环境与苍骸界的死寂荒芜截然不同,充满了勃勃生机。
宁凡一边赶路,一边默默运转功法,尝试引导此地灵气入体。过程依旧滞涩,如同疏通的河道遇到了泥沙淤积,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微的操控。数据视觉虽大打折扣,但仍能模糊地“看”到灵气粒子与自身晶丹能量的细微冲突与缓慢融合。这是一个水磨工夫,急不得。
约莫行了一日,翻过数座山岭,前方地势逐渐开阔,一条宽阔清澈的大河映入眼帘,河畔隐约可见建筑的轮廓和人烟气息。
“应该就是那里了。”宁凡精神一振。
靠近些,便看到河畔坐落着一片规模不小的建筑群。青瓦白墙,飞檐斗拱,颇具古意。建筑群外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青色光幕,显然是一种防护阵法。光幕入口处,立着一座牌楼,上书三个古朴大字——“清河坊市”。牌楼下有数名身着青灵宗服饰的弟子值守,对进出的人流进行简单的盘查和收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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