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省规划展览馆参观,果然如期而至。党校组织两个班的学员集体前往,美其名曰“现场教学”,感受全省高质量发展的宏伟蓝图。大巴车上,气氛比平日轻松许多,学员们三三两两交谈着,金可更是早早霸占了秦赐旁边的座位,一路喋喋不休地介绍着省城这几年的变化。
秦赐的心思却不全在窗外的风景上。他留意到,一班的车在前,他们二班紧随其后。而在一班下车的人群中,他看到了一个不算陌生却令人警惕的身影——陈明哲。他正与一班那位以“根正苗红”着称的班长谈笑风生,目光偶尔扫过二班的方向,与秦赐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嘴角似乎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冷笑。
“他也来了?”金可顺着秦赐的目光看去,胖脸一沉,低声道,“妈的,阴魂不散。看来这次参观也不太平。”
秦赐不动声色:“既来之,则安之。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规划展览馆气势恢宏,通过沙盘、模型、巨幕影片和交互科技,全方位展示着省域发展的过去、现在与未来。学员们跟随讲解员,穿梭于各个展区。秦赐看得认真,这些宏观规划与他在塔寺乡的微观实践相互印证,让他对很多理论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在“未来城市与智慧交通”展区,巨大的沉浸式沙盘灯光变幻,引人入胜。人群拥挤,秦赐正凝神观看,忽然感觉身后有人刻意挤撞了一下,力道不轻。他下意识稳住下盘,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戴着鸭舌帽、身形精干的男子迅速低下头,混入人群,消失不见。
不是之前那几个“练家子”的风格,更像是……扒手?
秦赐眉头微皱,下意识摸向口袋,手机和钱包都在。但一种微妙的不安感萦绕心头。
“怎么了,老弟?”金可注意到他的异样。
“没事,人多,有点挤。”秦赐摇摇头,没有声张。
参观接近尾声,自由活动时间。秦赐借故脱离大部队,按照与杨可欣、季月约定的暗号,走向位于展馆三层的“临展休息区”。这里相对僻静,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半个省城的景色。
杨可欣和季月早已等在那里,见到他,立刻迎了上来。两女今天穿着简约干练,神色却带着一丝凝重。
“长话短说,”杨可欣压低声音,“我们通过一些渠道,查到那个和陈明哲接触的境外基金会,背景很不简单,表面上致力于‘文化交流’和‘青年领袖培养’,但背后资金流向复杂,有情报显示可能与某些境外情报机构有间接关联。”
季月补充道:“更关键的是,我们找到一个可能知情的人。陈明哲身边一个负责处理灰色事务的助理,最近因为分赃不均和对陈明哲手段的不满,有反水的迹象。我们正在尝试接触,但风险很大。”
秦赐眼神锐利起来:“这个人很关键。如果能拿到陈明哲与境外势力不当往来,或者他利用职权、家庭背景进行利益输送的直接证据,局面将彻底扭转。”
“我们明白。”杨可欣点头,“但必须万分小心,陈明哲疑心很重,一旦打草惊蛇,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休息区入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谈笑声。秦赐余光一扫,心头一凛——陈明哲竟然在一班班长和另外几个人的簇拥下,也朝这个方向走来!
狭路相逢。
杨可欣和季月脸色微变,下意识靠近秦赐。
陈明哲显然也看到了他们,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变得玩味而冰冷。他径直走了过来,目光在秦赐和两女之间逡巡。
“秦乡长,真是到哪里都能遇到你啊。”陈明哲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在塔寺乡呼风唤雨还不够,来省城学习,也不忘……嗯,深入交流?”他的目光刻意在杨可欣和季月身上停留,意味明显。
金可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挺着肚子挡在秦赐身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陈主任,这话说的,党校组织活动,大家都是同学,碰巧遇到聊几句,很正常嘛!倒是陈主任您,日理万机,还有空来关心我们二班的教学活动?”
陈明哲瞥了金可一眼,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重新看向秦赐:“秦赐,我提醒过你,有些圈子,不是你能挤进来的。有些人,也不是你能碰的。安安分分学习,或许还能有个前程,非要自找麻烦,恐怕连现在的位置都保不住。”
这话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
秦赐面色平静,迎着陈明哲的目光,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陈主任,我的前程,不劳你费心。我秦赐做事,只问对错,不分圈子。至于麻烦……”他顿了顿,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我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插了进来:“明哲,秦乡长,都在这里看风景呢?”
众人回头,只见省发改委固定资产投资处的张处,陪着一位气度不凡、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说话的正是张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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