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租的老房子,卧室空调排气口总是传来隔壁夫妻的吵架声。
我去理论,却发现那面墙后是封死的废弃天井,根本没有邻居。
维修工检查后说,是管道气流共振产生的幻听。
可昨晚,我清楚听到排气口里有个女声在哭诉丈夫的背叛,细节具体到令人发毛。
今天早新闻,警方在十公里外河道打捞起一具女尸,衣着样貌竟与昨夜描述分毫不差。
我颤抖着打开空调除湿模式,排气口忽然传来那个女声带笑的低语:
“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久……现在,该换你来说说你的秘密了。”
我猛地回头,只见排气口的百叶窗,正以一种呼吸般的节奏,微微开合。
搬进柳荫巷十七号那天,是个闷热的黄梅天。空气能拧出水,墙壁摸上去都腻着一层湿漉漉的凉意。这栋老式板楼藏在城市日渐缩小的肺叶深处,外墙爬满了枯了又绿、绿了又枯的爬山虎,颜色是一种沉郁的、褪了色的暗红。我看中它,纯粹是因为便宜,以及那扇朝南的、能晒进一点可怜阳光的窗户。至于老旧,蟑螂,以及楼道里永远散不去的陈年油烟和霉味,都在低廉的租金面前变得可以忍受。
卧室不大,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几乎就满了。最惹眼的是墙上那个老式窗式空调,铁皮外壳锈得斑斑驳驳,漆皮卷翘,露出底下更深色的锈迹。出风口是横着的百叶窗样式,叶片上积着厚厚的、絮状的灰垢。它工作时发出的轰鸣像一台濒临报废的拖拉机,制冷效果却聊胜于无。但我没得选,这房间里唯一的降温装置就是它。
问题出在住进来的第三个晚上。
那晚闷热异常,我不得不打开了那台老爷空调。在它持续的、单调的轰鸣声背景里,我渐渐要入睡时,一些别的声音,像水底浮起的杂质,开始透过空调排气口的缝隙,丝丝缕缕地钻进来。
起初是模糊的,混在空调的噪音里,听不真切。像是有男人瓮声瓮气的说话声,又夹杂着女人尖利一些的、情绪激动的反驳。时高时低,时断时续。我以为是隔壁邻居夫妻在吵架,皱了皱眉,翻身用枕头蒙住头。老房子隔音差,这也难免。
可那声音并没有因为我的躲避而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有穿透力。男人似乎在低吼着指责什么,女人带着哭腔争辩,间或还有瓷器摔碎的脆响,和沉重的、像是推搡撞击墙壁的闷响。内容听不清,但那种激烈的、充满怨毒与绝望的冲突感,却透过薄薄的墙板和那个冰冷的排气口,毫无遮挡地传递过来。
我被吵得心烦意乱,睡意全无。看看手机,已是凌晨一点多。这邻居也太没公德心了。我憋着一股火,决定明天一早就去理论。
第二天,我特意留意了隔壁的动静。白天很安静,似乎没人在家。傍晚时分,我听到走廊有脚步声和开门声,立刻拉开门。走出来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拎着菜篮子,看见我,愣了一下。
我尽量客气地说明来意,提到昨晚有些噪音,影响了休息。
老太太一脸茫然,随即摆摆手:“小伙子,你弄错了吧?我老伴儿走了好几年了,儿子一家住城西,这层就咱两家,我耳朵背,晚上睡得沉,没啥声音啊。”她指了指我们两家之间那面共用的墙壁,“你是不是听差了?或是楼上传下来的?”
我道了歉,心下疑惑。难道是楼上?可昨晚那声音的方位感,明明就是从这面墙后传来的,异常清晰。我回到自己房间,盯着那面墙,又看了看墙上那个黑洞洞的空调排气口。忽然想起这栋老楼的格局似乎有些奇怪。
我走出门,仔细查看走廊。我住的这一户在走廊尽头,我房间那面“传来”吵架声的墙,外面对应的并不是邻居家的门户,而是一条通向侧面楼梯的短过道。我顺着过道走过去,尽头是一扇紧闭的、漆皮剥落的小门,上了把生锈的铁锁。透过门上半部分模糊的玻璃窗往里看,里面黑洞洞的,堆着些杂物,似乎是一个废弃的、不大的天井间,根本没有可以住人的房间!
那昨晚的声音……从哪儿来的?
我后颈有些发凉。回到屋里,再次打开空调。白天环境噪音大,听不到那些异响。但我心里已经埋下了一根刺。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闷热再次迫使我打开空调。轰鸣声响起不久,那些争吵声果然又来了。这一次,我屏住呼吸,强迫自己仔细去听。
男人的声音粗嘎,带着浓重得化不开的怒气和某种偏执:“……贱人!还想骗我!那件衬衫上的口红印,你怎么说?啊?我在外面拼死拼活,你就在家里偷人!”
女人的哭声,绝望而尖细:“我没有!那是……那是不小心蹭到的!王建国,你血口喷人!你整天疑神疑鬼,这日子没法过了!”
“没法过?那就别过了!我告诉你,姓李的,你别想好过!你那些破事,我一件件都给你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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