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刺破蛮荒山脉厚重的云层,将稀薄的光线洒向黑山部落临时驻扎的山谷。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草木烧焦的气息,无声地诉说着昨日那场惨烈的厮杀。部落的战士们沉默地收拾着行装,妇孺们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仓惶,整个山谷笼罩在一片压抑的忙碌之中。迁徙,已成定局。
叶尘从打坐中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一缕混沌气息流转,随即隐没。经过一夜的调息,昨日因强行施展“混沌感应”而损耗的心神之力已恢复大半,更重要的是,他对突破后的力量有了更深的体悟。第三转中期,“易筋如龙”,不仅是筋络蜕变带来速度和爆发力的激增,更是对肉身力量一种更精微、更彻底的掌控。心念一动,气血便可如臂指使,凝聚于一点,爆发出崩山裂石之威。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传来一阵低沉的龙吟般的嗡鸣,那是龙筋舒展震荡的声音。推开石屋简陋的木门,清冷的空气涌入,带着山间特有的草木清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气息?叶尘眉头微蹙,这气息很淡,源自东南方向,与他昨日感应到的模糊方位隐隐吻合。是错觉,还是那黑影或王枭残留的气息?他心中警惕更甚。
“叶尘兄弟!”黑山粗犷的声音传来。只见这位部落首领大步走来,一夜未眠的他眼中带着血丝,但精神却异常亢奋,仿佛一头即将出征的猛兽。“探路的儿郎回报,东南方向百里外,有一处废弃的古老山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作为新聚居地。俺打算今日就安排老弱妇孺先行转移,由巫和几位长老带队。”
叶尘点头:“如此甚好,宜早不宜迟。”
黑山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脸上露出狰狞而兴奋的笑容:“至于俺们…嘿嘿,兄弟,你可准备好了?那三首阴蝰的老巢,就在东边七十里外的黑沼泽!趁着大队人马转移吸引注意,俺们正好去掏了那畜生的窝,给你把血狩之礼办了!”
叶尘眼中战意升腾:“求之不得!”
“好!”黑山用力一拍大腿,“俺去点齐人手,都是部落里最悍勇、最熟悉黑沼泽地形的老猎手!一炷香后,谷口集合!”说完,他风风火火地转身离去。
叶尘看着黑山的背影,能感受到这位部落首领心中积压的怒火和迫切提升实力的渴望。王枭未死、黑影窥伺的压力,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每个人心头。
他转身回到石屋,开始做最后的准备。心念沉入丹田,那缕得自战魔传承的本源混沌气流比之前壮大了少许,与胸口的石印联系也更加紧密。他尝试引导这丝气流,与自身磅礴的气血融合。起初有些滞涩,混沌气息似乎自成一体,难以驾驭。但叶尘耐心引导,以《九转神魔诀》的心法为桥梁,渐渐摸索到一丝窍门——不能强行融合,而是要以自身意志为引,让气血去“包裹”、“温养”那缕混沌之气,使其慢慢适应自己的气息。
这个过程极为缓慢,且对心神消耗巨大,但叶尘能感觉到,一旦成功,其威力将远超单纯的气血之力。他甚至隐隐觉得,那式“惊龙怒啸”若能融入一丝混沌之意,其品阶或许能发生质的飞跃!
就在他潜心感悟之时,石屋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带着一股淡淡的草药与腐朽混合的气息。
是巫乌玛。
“外乡人。”沙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叶尘收敛气息,打开门:“巫前辈。”
巫乌玛依旧是那副佝偻的模样,但今日她的手中,却托着一个用某种黑色兽骨雕成的简陋盒子,盒子上刻画着扭曲的符文,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血狩之礼,非同小可。”巫乌玛将骨盒递给叶尘,“此乃‘引魂香’,以百年尸苔混合阴蝰涎液炼制而成。点燃后,其气息可引动三首阴蝰的狂躁,使其主动现身,但也会吸引沼泽中其他毒物,慎用。”
叶尘接过骨盒,触手冰凉,那符文似乎有微弱的能量流动。“多谢前辈。”
巫乌玛浑浊的双眼盯着叶尘,缓缓道:“三首阴蝰,乃上古异种遗脉,虽只是领主级巅峰,但其毒性猛烈,可腐蚀罡元,更能喷吐阴煞瘴气,迷乱神魂。其三个头颅各有异能,一主毒,一主幻,一主噬魂。弱点在于三个头颅连接的脖颈交汇处,但那里也是它防护最严密之处。”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低沉:“黑沼泽,绝非凡地。那里是上古战场的一角,陨落过难以想象的强大存在,怨气不散,滋生无数邪祟。更深处,甚至有空间裂隙,时而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诡异东西爬出来…所以,血狩之礼,猎杀阴蝰只是其一,能否在黑沼泽的侵蚀下保持神智清明,活着走出来,才是真正的考验。”
叶尘心中凛然,上古战场?空间裂隙?这黑沼泽果然凶险异常,难怪被选为血狩之地。他郑重抱拳:“晚辈记下了。”
巫乌玛深深看了他一眼,最后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山灵…喜欢鲜活而强大的祭品。但祭品若太过强大,有时也会…惊醒一些不该醒的东西。”说完,她不再多言,拄着藤木杖,蹒跚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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