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夜幕渐深,魔物山脉的气候悄然发生着剧变,白日里被烈日炙烤得滚烫的岩层,此刻正迅速向夜空散去积蓄的热量,山风拂过带来一丝久违的凉爽,令人精神一振。
按照既定的轮值顺序,今夜由丹顿负责前半夜的警戒,丹顿刚踏出山洞进行值守时,只觉得,魔物山脉地晚上凉风阵阵袭来,吹在脸上十分舒爽,并庆幸着不用继续忍受山洞内那股萦绕不去的浓重血腥味。
丹顿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个罗盘,这个罗盘是一个魔法道具,能够探测方圆五百米内地魔物动静,他选择了一棵视野较好的树,在树干上警戒着山洞附近的魔物动向。
山洞内,一天的高强度跋涉耗尽了所有人的精力,众人早已沉入梦乡,呼吸均匀而深沉,艾菲斯也因过度疲惫不知不觉地陷入了深沉的梦境,按照轮值顺序,艾菲斯负责今天后半夜的值守。
两个时辰悄然流逝。
起初,丹顿还庆幸夜风驱散了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凉爽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然而,这份舒适并没有持续多久,气温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急速下坠,迅速跌破零下。
裸露的岩石表面凝结出细密的霜花,草叶尖端挂上了微小的冰晶,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山风也由傍晚的微凉,转为裹挟着冰雪碎屑的凛冽寒流,在嶙峋的山壁间呼啸穿梭,发出呜咽声。空气变得干冷而稀薄,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无数细小的冰针,直刺肺腑。
此刻,丹顿呼出的气息瞬间凝结成浓重的白雾,山风愈演愈烈,抽打在脸上如同鞭笞,又过了一小时,夜已深,丹顿独自伫立在洞口外,身体已冻得微微发抖。
他强忍着四肢百骸传来的麻木与剧痛,集中全部意志,对抗着不断侵袭的寒冷与困倦,警惕地扫描着方圆五百米内的每一寸土地。
然而,这刺骨的严寒远非他所能想象,他踏入魔物山脉时,只披着一身战斗用的金属铠甲,全然未料到昼夜温差竟如此极端。此刻,那铠甲非但未能御寒,反而成了吸冷的冰壳,紧贴皮肤,不断吞噬着他体内仅存的热量。他身上单薄的内衬早已被寒气浸透。
不过片刻,剧烈的寒颤便无法抑制地从脊椎深处爆发,席卷全身。他的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手臂和双腿如同被无数冰针穿刺,僵硬而麻木。
最要命的是双手,早已冻得失去知觉,十指蜷曲,连最简单的动作都难以完成——那枚至关重要的探测罗盘在他掌心不断滑脱,冰冷的金属边缘几乎与冻僵的皮肤融为一体。
每一次呼吸都成了一种酷刑,凛冽的空气灌入鼻腔,直冲肺腑,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思维也随着体温的流失而变得迟钝。
“不行……太冷了……”丹顿的牙齿剧烈地磕碰着,声音断断续续,几乎被寒风撕碎。他的双腿几乎知觉,踉跄着后退几步,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破结界,一头栽进了山洞。
刹那间,洞内与洞外恍如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干燥而温润的空气扑面而来,如同无形的暖流包裹住他冻僵的躯体。结界将外界的极寒隔绝,洞内温度至少高出十五度以上,宛如寒冬中的温室。
丹顿重重地瘫坐在靠近结界边缘的岩石上,背靠着岩壁,双手疯狂地搓揉着耳朵和脸颊——那两片皮肤已近乎麻木,呈现出不健康的青紫色。尽管空气中仍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但此刻,这份温暖却比其他一切都更加珍贵,他贪婪地呼吸着,仿佛要将每一丝热量都吸入肺腑,驱散骨髓深处的寒冰。
过了许久,直到身体的颤抖稍稍平息,指尖终于恢复了一丝知觉,丹顿才咬牙站起身。前半夜的警戒是他的职责,他不能在洞内取暖而忽略了值守本职,置警戒于不顾,他再次抓起探测罗盘,重新来到洞外。
这一次,他坚持了不到二十分钟。刺骨的寒风如同刀刃般切割着他刚刚回暖的皮肤,铠甲再次变得冰冷刺骨,四肢的麻木感迅速回归,他几乎是拖着脚步逃回山洞,在温暖中蜷缩了近一刻钟,才勉强让体温回升。
然而第二次尝试更为短暂。刚踏出洞口十分钟,寒气便如潮水般再度淹没他。手指完全无法操控罗盘,视野边缘开始发黑,意识也出现了瞬间的模糊。于是,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跌跌撞撞地奔回洞中,一进门便滑倒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乌紫,仿佛刚从冰窟中捞出。
就在此时,一股寒意悄然将艾菲斯惊醒,他本就因负责后半夜值守而睡得不深,此刻体感温度的下降使他从浅睡中醒来,他没有贸然起身,而是第一时间使用自己的天赋感知周围的情况。
却看到本应在洞外值守的丹顿,此刻正蜷缩在洞口边缘,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脸色惨白,双手僵硬地抱紧自己。
艾菲斯迅速起身,几步跨到丹顿面前,蹲下身,声音带着焦急与关切:“丹顿!你没事吧?”
丹顿抬起苍白的脸,嘴唇冻得发紫,牙齿咯咯作响,几乎无法成言:“外面……太冷了……根本……待不住……”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铠甲上已结了一层霜。
艾菲斯眉头紧锁,环顾四周,他能感受到虽然山洞内的结界有效隔绝了外界的寒风,阻止了冷空气直接涌入,但随着时间推移,整座山脉的极寒仍在缓慢地渗透进来。
洞壁的岩石变得冰凉,空气也比之前稀薄而清冷,温度虽未降至洞外那般致命,却已从最初的温暖快速下跌,甚至或许因为寒冷,连洞穴内的血腥味都减淡了许多。
艾菲斯伸手探了探丹顿的手腕,触手一片冰冷,再看向那枚被丢在一旁的探测罗盘,表面竟已凝了一层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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