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二点时,杜姐敲响了房门,隔着门板传来呼唤声:“宋先生,起床了。”
宋怀瓷睁开眼睛,没有拉紧的窗帘投来刺眼的日光。
他抬手遮在眉上,开口应道:“我知道了。”
声音还带着初醒的沙哑,却比从前的任何时候还要温和些。
经过了上午那一遭,杜姐原本还以为是自己已经到了老糊涂的地步了,现在一听,原来是自个儿东家转性了。
“午餐在餐厅,宋先生现在吃吗?我去给宋先生盛出来。”
宋怀瓷坐在床边醒神,充满现代风的房间渐渐把他从梦境中拉回来,让他恍觉:对了,自己已经死了,彻底离开了那个生活了二十七年的世界。
他无声叹息,指尖习惯性梳顺着发丝,稍短发丝却从指缝漏走,没了从前一梳到底的流畅感。
反应过来后,他无奈扫了扫头发,起身打开房门。
他垂眸注意到房外被吓得肩膀一哆嗦的杜姐,久违的,他觉得有点滑稽。
也许是常伴圣驾,参与、旁听一些君臣政论,他已经许久未见有人如此失态,毫不掩饰自己受惊的行态了。
他放轻了声音,像是在安抚被他突然开门而吓了一跳的杜姐:“杜姐,我们下去罢。”
杜姐拍拍胸脯,点头应着,迈步走在前头。
宋怀瓷不忘带上他神奇的砖块,一边跟在杜姐身后下楼,一边查看着多出来的红点信息。
是蓝秘书发来的。
他说:「老板,请问下午会来公司吗?还有文件和行程等着您签名确认。」
对哦,帝王怎能不上朝。
他宋怀瓷虽然见过皇帝,但这也是第一次当皇帝,不太熟练啊。
他看着蓝秘书的名字思考。
难道……这蓝秘书是司礼监?负责着我上朝和批红?
有道理。
他懂了。
他果然是皇帝。
宋怀瓷开朗。
他心情十分不错地跟着杜姐来到餐厅,坐在餐桌前,自然地伸手,自给自足地往碗里盛粥。
杜姐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
宋怀瓷盛了半碗粥,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杜姐,拾起筷子,用筷尾点点自己手边的空位,说道:“坐吧,一起用。”
不知道为什么,宋怀瓷莫名觉得,自己从前那套说话方法已经不太适合现在这个朝代了,他正在努力习惯和简化自己的说话表达。
杜姐受宠若惊地摆摆手,推辞道:“不用了宋先生,我一会儿去厨房里吃就行了。”
从前,宋怀辞总是习惯一个人吃饭,很喜欢那套上下级有别、主佣有分的死板严苛。
于是,在她和李姐入职前,宋怀辞早早就定下了规矩:“我没有和别人用餐的习惯,所以在工作时间里,你们吃饭不能在餐厅吃。”
宋怀瓷却不这么觉得。
虽然在他从前的生活里,身边的下人佣仆们便是这样,吃饭只能在一个地方,连说话交谈都不能大声显眼,可现在,重获新生的宋怀瓷想要打破这份规矩。
他浅笑着看向杜姐,筷尾轻敲桌边,歪歪脑袋示意:“坐吧。”
杜姐又惊又喜,看着宋怀瓷的笑容,她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上,有些不踏实地搓着手。
这宋先生怎么回事?这么反常?
该不会明天就把她辞退了吧?
宋怀瓷见她坐下便转开目光,夹起一筷子小菜送进嘴里,虽是辛辣爽口,可偏偏宋怀瓷吃不得辣,这一口小菜险些呛得他咳嗽,表面若无其事地舀了勺白粥送进口中。
宋怀瓷抿了抿辣得发烫的下唇,又送了口白粥进嘴。
啧,他要把这道小菜移出餐谱。
杜姐见东家没再搭理她,而是一口接一口的吃着粥,便放心地伸手给自己盛了碗粥,时不时抬眼偷瞄着宋怀瓷的脸色。
除了脸红了点,鼻尖冒了点汗外,好像就没其他的情绪反应了。
半碗粥下肚,宋怀瓷也歇了再吃的心,搁下筷子,对杜姐说道:“你放心用着,我去处理公务。”
杜姐忙跟着站起来:“好的。”
可眼见着宋怀瓷就要直接出门,杜姐一惊,连忙开口叫停宋怀瓷的脚步:“宋先生!”
宋怀瓷微笑看来,杜姐提醒道:“先去换个衣服吧?”
宋怀瓷垂眸看向身上的浴袍。
原来不能这样穿出去。
他从容地点头,转身上楼。
宋怀瓷从来都不知道尴尬是什么。
他走进卧室,推拉开一面柜子,里面是各种衬衫和西服长裤,单调极了。
宋怀瓷倒不在乎,再单调能单调过他?
他从前几乎每日都身穿着公服,身周的人也早已习惯他一身白鹇青袍立于堂侧政听。
他随手挑了一件酒红色衬衫和黑色西裤。
一边低头系着难扣的纽扣,一边嘟囔道:“没有了那双漂亮的眼瞳,我还没有漂亮的衣服吗?”
系好衬衫纽扣,他低头看看。
有点单调。
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于是又从衣柜里抽了一条黑色皮带,研究了一番脱扣后,宋怀瓷直接将皮带扣穿在衬衫和西裤外面,另类的穿法竟反相衬出他肩宽腰窄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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