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茗给周攸文打去电话。
周攸文正在做着坊查呢,一看手机,电话显示「若茗哥」。
他跟身边老妇挥手告别:“那奶奶我先走啦,谢谢您陪我聊天。”
老妇笑得和蔼:“诶,去吧去吧,莫愁了哈。”
周攸文一副真诚烂漫的模样,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开,拐过一处巷子才接起电话:“喂,若,怎么了?”
陈若茗的声音传来:“怎么才接?还在忙?”
周攸文从裤兜翻出一盒烟,拇指推起一根,低头咬进嘴里,声音含糊地应道:“嗯,刚查完你那偶像,怎么说?”
陈若茗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的咔嚓声,皱起眉,劝道:“你少抽点,抽烟对身边人不好,嗯?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赶紧把你的烟戒了,让你随身带着口香糖,你有没有带。”
周攸文听着陈若茗叽里呱啦。
他歪头耸肩,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处,从裤兜里掏出一顶被折叠成小块的渔夫帽。
如果陈若茗在身边,肯定会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把上面的皮筋解开,放进裤兜里,将渔夫帽抖开,抬手捋了一把鲜艳的粉毛,把渔夫帽扣在头顶。
宽边帽檐投下阴影,将他的眉眼藏起来,牙齿悠悠咬着香烟滤嘴,龇唇吐出烟雾。
他重新拿起手机,缓缓沿着巷子走远,没心没肺地说着:“口香糖是薄荷味的,我的烟也是薄荷味的,四舍五入我就是嚼了。”
陈若茗无语闭眼。
我忍。
周攸文这才得逞般笑了一声,说道:“说真的,怎么说?什么时候见?还是我把资料传你?我饿了。”
陈若茗语气无奈,道:“今晚见吧,你先过来,我带你去吃晚饭。”
周攸文眉毛一挑,笑着问他:“你这叫不叫无故旷班?”
“我请事假了。”
周攸文脚下忽然拐进另一条旧巷,在一层挨着一层的老式居民楼里,阳光被一栋栋楼身遮掩,使昏黑的巷子里飘着一股垃圾和蔬果腐烂的酸臭味。
他说:“得,我知道了,挂了。”
陈若茗还欲再说,电话却已经被对面挂断。
周攸文放下手机,闪身躲到一处垃圾桶后,下一秒,被压轻的脚步声接近。
周攸文仔细侧耳听着动静,忽然,强烈的不安从头顶上方传来,周攸文连忙往旁边躲开。
只听一声轰,原本藏身的那处垃圾桶被一根钢管砸了个粉碎,装在里面的垃圾滚落一地。
空气中的酸臭味更重。
周攸文敛眉看去。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小子,就是你之前到处调查我们老板啊?我就指着我老板吃饭了,你却帮人把他整垮了,是不是该给个说法啊?”
修长的手指夹下香烟,摁在墙上熄灭,随后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把烟头扔进去,说道:“说法?他侵犯未成年,仗着小姑娘青春期的羞耻心,以为就没事发生,人家委托方“行侠仗义”,我只是提供了方向而已。”
他把烟盒放回兜里,语气幽冷道:“大哥,多行不义必自毙,天自会收他的。”
男人没说话,只是待周攸文话落,男人立刻袭上来,手里的钢管卷着狠厉的破风声劈来。
周攸文迅速矮身躲过,密如雨点的袭击再次落下,周攸文灵活地规避,时不时边腿反击,语言挑衅道:“大哥,他一个月包给你多少钱啊?是不是喜欢你啊?才会让你这么为他摇尾巴?”
男人见周攸文跟只老鼠一样到处乱窜,也是烦怒了,下手愈发没有章法。
周攸文看准时机抬腿下劈,钢管顺着踢势稍稍下落,周攸文趁着男人没反应过来的短暂间隙,握拳击向其面中。
男人反应迅速地伸手攥住他的手腕,狞笑道:“抓到了。”
周攸文抬起另一只手作势要剜向他的眼睛,等男人抬肘来挡,周攸文迅速反身,害怕男人看穿套路松手,周攸文的另一只手同样攥住男人的手臂,运力将人过肩反摔。
男人摔在地上,又欲抬棍,被周攸文伸手扼住脖子,脚下用力踩住男人持棍的手腕。
手里使力,男人的脸色便缓缓憋红,钢管脱力滚落,周攸文另一只被攥住的手腕也得以解脱。
周攸文甩甩手,看着上面的红痕,骤然扬拳往男人的腹部狠狠窝了一拳。
看着男人猛地睁大眼,一口气憋在喉咙处,直到其面色变得紫红,周攸文才松开了手。
听男人如破风箱般嗬嗬换气,周攸文站起来转身,跨过男人,两边鞋底各踩住男人的双腕,缓缓弯腰拎起地上的钢管。
男人看着周攸文背对着他,双手举着钢管高高扬起,想说话,喉咙却疼得厉害,只得眼睁睁听着破风声后,骨裂的剧痛袭卷而来。
他想痛叫,周攸文却转手捂住他的嘴巴。
男人看见帽檐里,那双无害的蓝瞳正幽幽地看着他,食指竖于唇前:“嘘,这个点,住在这里的老人家们要午睡了,精神小伙间的小打小闹就不要吠到谁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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