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僵持了好一会,直到点滴输完,护士进来拔针头。
刚拉开点帘子就看见周攸文和沈渚清一个叉着腰,一个无可奈何地捂着脸,而病床上的宋怀瓷呢,脸黑得能滴墨。
但看见她时,脸上又瞬间露出欺骗性的和煦微笑,眉眼顷刻间不见恼怒。
护士奇怪地走上前,确认今日份的药物是否输完,将东西收拾好,拔出金属针芯,说道:“这是留置针,注意点,动作幅度不要太大,不要碰水。”
宋怀瓷面上笑盈盈的认真点头,其实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什么意思?
彻底封印了我一只手?
护士带上东西准备走时还不忘说道:“对了,现在点滴打完了,病服记得换一下,不要穿着常服,手不方便的话家属多帮着点。”
周攸文乖巧点头应好。
家属诶。
沈渚清无奈抬头望天花板,心道:是我们不想帮吗?谁敢碰这位大人啊?
护士走出病房,宋怀瓷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感觉看什么都不爽。
看着两边遮得严严实实的床帘,宋怀瓷烦恼道:“把帘子拉开,闷。”
这一大片蓝色还碍眼。
两人对视一眼。
周攸文眼神询问:拉吗?
沈渚清耸肩:听着吧。
周攸文和沈渚清便帮着把两边的床帘拉开,旁边的病人这才得以看见这个从上午住进来就一直拉着床帘的男人。
一直拉着帘,说话也是悄声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感染病呢。
有家属偷摸投来关注。
帅是帅的,五官长得也精致漂亮,还跟个小姑娘似的留着将过肩膀的长发,就是看着不太开心。
宋怀瓷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态。
罢了。
是自己不留心伤了筋骨,住进这所谓的创伤综合病房,沈渚清和周攸文又没跟自己签奴籍死契,看在朋友、上司的面子上,愿意来陪护照看便是极好的了,他又何必迁怒这两人。
算了算了。
宋怀瓷开口道:“没有毛巾,去买一条来罢,记得截图报销。”
沈渚清和周攸文暗讶。
肯擦洗了?
沈渚清悄悄观察宋怀瓷的脸色。
好像是没那么臭了。
这是妥协了?
见两人还站在原地没动静,宋怀瓷耐心耗尽,笑眯眯地警告道:“耳朵都丢了么?”
察觉到危险的周攸文身子抖了个激灵,率先反应过来:“我去买。”
管他那么多呢,老大肯“投降”就是最好的,赶紧顺着把人哄好再说。
沈渚清把人按回来,说道:“我去买,你在这里呆着。”
小孩买东西毛手毛脚的,万一被人抬高价坑了都不知道。
而且,周攸文哪里懂要买什么,估计会买回来一堆没用的东西。
周攸文感觉自己被小瞧了:“干什么?别显得我很不靠谱的样子。”
沈渚清看他,脸上写满了「难道不是吗?」
在吃了周攸文一脚后,周攸文还是抗议无效,被留了下来。
只用了十分钟,沈渚清便带着一兜东西回来了。
他拆出一次性拖鞋放在床边,又把小管的牙膏和牙刷、湿厕纸什么的条条整整地放进柜子里
看着沈渚清从塑料袋里掏出眼罩和耳塞,甚至还有一条小毯子,周攸文震惊了。
他道:“装备这么齐全吗?像去旅游。”
沈渚清说道:“这里靠近急诊,凌晨也会有救护车的声音和报警灯,我怕老大睡不习惯,万一晚上有需要,但是外面的店都关了也能有备无患。”
沈渚清还买了瓶牛奶和小面包,对周攸文说道:“太晚外卖可能不好送进来,嘴馋可以吃这个,我放这里了,这个袋子留着扔垃圾,这卷垃圾袋我也放抽屉里了。”
沈渚清办事一向细致到位,宋怀瓷很是放心满意,说道:“多少钱我发给你。”
沈渚清却摇摇头,去看他刚才发消息吩咐周攸文烧的水,说道:“这些都是小钱,用不着。”
宋怀瓷秉持着钱是钱,情是情,说道:“这不合规矩。”
沈渚清轻笑一声,从床尾拿起一个脸盆,似乎是这个医院每个病床的标配。
他往里面倒了点热水,稍微滚了滚盆底盆面消毒,说道:“朋友兄弟间有什么规矩?这是我的钱,我乐意给你花,我们是朋友,不用这么客气,之前老大不也给我们花了钱吗?
不要对自己那么苛刻,每个人对关系的处理都不一样,你试着习惯就行,去接纳其他人的好,放宽心态去看待不同的人,不是付出就会得到期望中的回报的,太执着于别人记住你的好也不是好事。”
沈渚清把盆底的热水倒进卫生间,回来后又用带有酒精的湿巾整体擦了擦脸盆。
宋怀瓷也不跟沈渚清争这些客套东西,既然不需要,他也不强求着给。
推来辞去的,成什么样子。
中书大人认为,与其做这种不体面的表面功夫,不如把对方的好记下来,付诸在行动或细节上,对他们的言行上多些宽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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