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宫御书房的烛火晃得人心慌,耶律宗真思考着探马带回的消息。殿内静得能听见烛花爆裂的轻响,德明垂着首,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方才帝王怒掀案几的模样还在眼前,此刻那股火气虽压了下去,却像闷在炉子里的炭火,只待一阵风就会复燃。
“耶律斜轸那边,传朕的口谕。” 耶律宗真的声音带着未散的沉郁,指尖在御案上轻轻敲击,“先不要轻举妄动,先挑五十名精锐探马,要熟悉女真地形、会说女真话的,乔装成游猎的牧民,潜入完颜石鲁部落周边。务必查清楚,萧十三和那一千禁卫军,到底是生是死,若真没了,尸体藏在何处,兵器战马又落在了谁手里。”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案上摊开的辽境舆图,指尖重重落在 “中京” 与 “女真部” 之间的连线处:“探马要分三路走,一路盯紧完颜石鲁的主营,一路查探周边小部落的动静,还有一路沿着萧十三当初北上的路线回溯。告诉耶律斜轸,查不清底细前,先不要调动任何兵力,太后和耶律重元还在盯着朕的兵权,不能给他们半点可乘之机。”
德明连忙躬身应下,转身要走时,又被耶律宗真叫住:“让探马带足干粮和伤药,若遇危险,保命要紧,消息比人重要。” 语气里少了几分帝王的威严,多了几分对属下的考量,毕竟是要深入敌境,稍有不慎就是死路一条。
消息传到中京耶律斜轸府时,这位辽将正对着女真部的舆图出神。听闻帝王旨意,他立刻召来麾下最得力的副将:“去选探马,要出身女真降部、骑术好、眼神亮的,再让他们换上最破旧的兽皮褂子,带上些兽骨兽皮当幌子。告诉他们,只看只听,不与任何人起冲突,哪怕看到禁卫军的踪迹,也得先把消息带回来。”
副将领命而去后,耶律斜轸走到窗前,望着远处中京的城墙,眉头紧锁。他比谁都清楚,这五十名探马就是刀尖上行走,要是消息属实,现在完颜石鲁刚吞了一千禁卫军,定然防备极严,稍有破绽就是死。可他更明白帝王的顾虑,此刻若真调兵去打,万一被太后抓住时机,逼宫陛下,朝堂局势只会更乱。
“只能盼着探马能早些带回消息了。” 耶律斜轸低声自语,指尖在袖中攥紧 ,他与萧十三共事多年,实在不愿相信,那位总爱拍着他肩膀说 “下次打仗还跟你一起” 的将领,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
与此同时,小兴安岭的林海深处,正上演着一场人与禽的意外相遇。
陆野牵着踏雪和胭脂,刚走到一片开阔的林间空地,就瞥见不远处的雪地上,一只灰棕色的野兔正低头啃食着刚冒芽的野草。他眼睛一亮,从背上取下弓箭,这几日多吃干粮,嘴里早就淡得发苦,正好猎只野兔打牙祭。
弓弦缓缓拉满,箭尖对准野兔的后心,陆野屏气凝神,正要松手时,忽然有一道白影从头顶的云杉树梢破空而下!那速度快得几乎连成一道光,只听得 “扑棱” 一声轻响,还没等陆野反应过来,地上的野兔已被一双玉色的爪子死死按住,紧接着,一道凌厉的喙尖落下,瞬间刺穿了野兔的脖颈,然后起飞。
陆野猛地收了弓,抬头望去,只见一只纯白色的猛禽正落在不远处的柞树枝上,双翼微微收拢,露出覆盖全身的雪白羽毛,在透过树叶的光斑下,竟泛着一层淡淡的珍珠光泽。最奇的是它的爪子,不是寻常猛禽的灰黑色,而是像羊脂玉般通透,连爪尖都带着几分莹白,正是后世被称为 “万鹰之王” 的玉爪海东青!
“竟真有这种神禽。” 陆野心里暗惊,目光细细打量着这只海东青,看体型应是雄性,体长约莫两尺,翼展却有近五尺,展开时像一片飘动的白云;头顶的羽毛略短,微微竖起,衬得它的头颅格外精神;一双眼睛是深邃的琥珀色,正警惕地盯着陆野,喙尖还沾着野兔的血迹,却丝毫不减其神俊。
玉爪海东青本就稀有,雄性更是罕见,传说中百只海东青里难寻一只玉爪,此刻竟被他撞见,陆野顿时动了驯服的心思,若能有这么一只神禽在身边,日后在海上辨方向、探敌情,或是察觉远处的兽群、部落,都能提前预警,比他的灵力感知还要方便。
他悄悄从空间里取出一块鹿肉干,肉质紧实,香味浓郁,本是留着当干粮的。陆野将鹿肉干放在身前的石头上,慢慢后退几步,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可那只玉爪海东青只是歪了歪头,琥珀色的眼睛扫过鹿肉干,非但没有飞下来,反而双翼一振,在低空盘旋了一圈,似乎在观察陆野的动静。它的动作轻盈却带着威慑,翅膀扇动的风声里,竟有几分王者的气势,显然是对人类的 “诱饵” 充满警惕。
陆野耐着性子等了半晌,见海东青始终不肯靠近,心里也不着急,这等神禽本就野性难驯,若是轻易就被一块鹿肉干引诱,反倒失了 “万鹰之王” 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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