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锋凌厉,最后一捺几乎划破纸背。
闻人芷静静看着他,忽道:“你可知为何百姓肯信这‘言功’?不是因为你给了奖赏,而是他们看见了——你说的话,真的会变成铁律。”
赵云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揉了揉眉心。
连日征战、筹谋、审讯、布防,心神耗损早已悄然累积。
但他不能停,也不敢停。
天下未定,人心未聚,一步松懈,便是万丈深渊。
暮色渐合,风穿窗棂。
他独自走向城西声测坊,脚步沉重却不迟疑。
那里,最新一版的地听阵正在调试。
铜管交错,陶瓮深埋,只待明日开启,便可监听百里地下动静——包括那片浓雾笼罩的黑涧谷。
可就在他踏入门槛的一瞬,胸口忽地一阵翻涌,似有热血逆流而上,喉间微甜。
他不动声色地扶住门框,指尖微微发白。
夜色如墨,无声浸染常山城垣。
声测坊内,烛火被风压得低矮摇曳,映照着铜管纵横的阵图,宛如地底蛰伏的龙骨。
赵云独坐于主位,指尖轻敲陶瓮边缘,耳中回响的是百里地下最细微的震颤——可此刻,他的心神却如绷至极限的弓弦。
胸口那股逆涌的血气并未消退,反而在静默中悄然积聚,像暗流 beneath冰层奔走。
他闭目调息,运转“九窍心法”,试图以意引气,归藏于丹田。
可思绪纷至沓来:断脊岭上的哭声、百姓跪地自首时的颤抖、李五险些病亡的密报……每一道声音都如针刺入神魂,不容回避。
就在此时,门扉轻启,无脚步声,唯风送衣袂微响。
闻人芷缓步而入,素衣似雾,手中托一青瓷小碗,热气氤氲,在寒夜里凝成一线白烟。
她未言,只将碗置于案上,取出银丝细线,轻轻搭上赵云腕间寸关尺。
片刻,她眉尖微蹙。
“静听则明。”她低声开口,语如清泉滴石,“你日夜操劳,脉象浮躁紊乱,心跳节律错乱如战鼓失序——这不是武道宗师该有的状态。”
赵云睁开眼,嘴角牵起一丝苦笑:“可现在没人能替我停下。若我不听这风声、不察这地动、不决这生死……谁来定常山之安?”
“我不是要你停下。”她凝视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眸,“只是今晚,让我替你听。”
说罢,她将瓷碗往前一推——是安神汤,药香清淡,佐以宁心的远志与酸枣仁,还有一味极罕见的幽谷铃兰,听风谷秘传,专治神识过耗。
赵云欲拒,却被她抬手止住。
“你信我布下的‘言功’制度,信我掌控的情报网,为何不信我这一碗汤?”她声音依旧清冷,却藏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他终于沉默,接过碗,一饮而尽。
药温顺滑入腹,仿佛有无形之手抚过焦灼的经络。
他倚窗而靠,意识渐沉,却仍强撑清醒。
恍惚间,耳畔竟传来遥远诵读之声,稚嫩而坚定:
“帝国之耳,始于民心;万籁皆讯,寸土为基……”
他猛然睁眼。
窗外,城西第八座传音塔灯火通明,塔身缠绕铜索,直通地下阵列。
数名盲童正轮值守夜,口中反复诵念《听风训典》,以声养阵,以心维网。
而在塔影深处,闻人芷已盘膝而坐,袖中银丝分出十二缕,如蛛网般连向四方地听节点——她竟以自身为枢,代行整个声测系统的感知之责。
那一刻,赵云忽然明白:
最锋利的剑,从来不在手上,而在人心深处;
而最坚固的城池,不是由砖石筑成,而是由无数双愿意倾听的眼睛与耳朵,一寸寸垒起。
他轻叹一声,疲惫如潮水般漫上四肢百骸。
就在此刻——
北方天际,一道赤金色流星撕裂夜幕,拖着长长的尾焰,轰然坠入幽州方向的群山之间!
大地隐隐震颤,连地听阵中的陶瓮都发出低鸣共鸣。
赵云瞳孔骤缩。
那轨迹……不似寻常星落,倒像是某种巨物高速坠击!
他还未及起身,喉间忽又一甜,指尖猛地掐入掌心,压下翻涌气血。
他知道,那是身体在发出警告——他已经到了极限。
而战争,才刚刚开始。
更深露重,檐铃轻响。
他缓缓闭目,任意识沉入黑暗。
可就在将眠未眠之际,指腹无意摩挲过案边一杆试阵用的训练长枪——枪头冰冷,刃口粗糙,似有异样。
他微微睁眼,借着烛光细看——
那枪尖崩裂处,露出内里锻打痕迹,铁色斑驳,夹杂着未除净的slag渣,纹理紊乱,显是新近打造,却工艺粗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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