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听老兵哭诉,说主公征粮太过,家中老母饿毙于炕头。
而眼前这个男人,不杀人,不屠城,反而在战后第一时间设医营、分口粮、讲归路……
他到底是谁?
赵云不再多言,只淡淡道:“黄昏之前,会有安排。”
他走出主帐,迎面是灼热烈阳。
远处校场上,俘虏们已被重新编队,静候指令。
周仓正在检查麻鞋数量,一边嘟囔:“每人两枚饭团,一双新履……主公这哪是放俘,简直是送客回娘家。”
赵云立于阶前,遥望北方邺城方向。
但他更知道——
真正的较量,从来不在战场上。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将巨鹿校场染成一片赤金。
鼓声三通,不急不缓,自高台上传出。
赵云立于旗杆之下,一袭素袍未改,唯有腰间银枪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他没有佩甲,却比千军压境更令人心慑。
三百俘虏列阵于前,皆已换下破损战衣,每人肩挎一只粗布包裹,内有两枚饭团、一双新编麻鞋,脚上还裹着防寒草袜——这是周仓亲自监督配发的“归途礼”。
“你们曾为刀锋所驱,今因天时地利人和而败。”赵云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穿透风息,“然刀可折,骨不可辱;兵可降,民不可弃。我放你们回去,不是赦免,而是告诉天下——战争之罪不在卒,而在执棋之人。”
人群静默,有人低头,有人颤抖,更有老卒双拳紧握,眼眶通红。
就在此刻,张老领着十几个青年农夫站在道旁土坡上,望着这支曾经烧村劫粮的军队如今低头缓行,如同归乡的流民,不禁摇头叹道:“以前都说当兵的是狼,见屋就烧,见人就砍……可今天这狼,倒像是饿瘦了的狗。”话音未落,一名白发老妇颤巍巍捧出一碗热汤,走到队伍末尾,递向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兵:“娃啊,喝口吧,暖暖身子……别忘了咱也是穷人家出身。”
那小兵怔住,眼中骤然涌泪,跪地叩首,却不接碗,只低声哽咽:“阿婆……我娘要是还在,也该给您磕头……”
百姓动容,连周仓也不由背过身去,抹了把脸,嘟囔道:“主公这招比破军还狠,打得是人心啊。”
赵云远远望着这一幕,眸光微动。
他在“万象天工”中推演过百遍此景——宽释俘虏非仁慈无度,而是以退为进的政治宣言。
袁绍恃强凌弱,横征暴敛;而他要让整个河北知道:真正的力量,不在于屠戮多少敌军,而在于能否让败者心服、让民心得安。
夜深,万籁俱寂。
主帐内烛火摇曳,竹简堆叠如山。
赵云正伏案细阅各部战报,指尖划过一条条伤亡记录、器械损耗与屯田进度。
他的目光停在一份关于滹沱河上游泥沙沉积的勘测图上,眉头微蹙——水流变化异常,恐非自然所致。
忽然,窗外竹哨轻响,三短一长,节奏隐秘。
下一瞬,帘幕微动,闻人芷如影入帐,黑纱覆面,唯余一双清瞳映着烛光。
她脚步无声,靠近案前,低声道:“上游三十里外的石滩发现了新脚印——不是士兵的铁靴印,也不是寻常百姓的草履痕,是软底皮履,步距极稳,落点避石趋草,显然是经过训练的探子。”
赵云搁笔,指尖轻轻敲击案角,节奏沉稳如心跳。
“不是斥候。”他缓缓道,“是暗桩。袁绍的人,已经摸到了我们的水脉边缘。”
闻人芷点头:“听风谷的耳目顺着溪流追出五里,发现他们用桐油纸包着密信,准备顺流而下。内容尚未破译,但方向指向许都与邺城两地。”
帐内一时寂静。
窗外风起,檐下铜铃随风轻荡,叮咚作响,仿佛远处有马蹄踏月而来,又似千军潜行于野。
赵云起身踱至窗前,推开木棂,望向北方漆黑的天际。
他知道,颜良不过是先锋败将,真正的大幕才刚刚拉开。
袁绍不会容忍一个能在一夜之间决水破军、又能以德服人的对手存在。
此人野心滔天,必以雷霆之势反扑。
而这一次,对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不会再走水路。
也不会再轻敌。
他凝视黑夜,心中已然明悟:风暴将至,且比上一次更加凶险。
但这场博弈,从不靠一人一枪定胜负——他要的,是让整个时代在他手中转向。
烛火映照着他沉静的脸庞,那一双眼睛,却已燃起无声的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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