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宗,凌云殿深处。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流逝,每一息都如同刀刮在沈危的心头。
暖玉床上,沈初一的气息依旧微弱,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安魂阵法运转不辍,养魂玉的光泽却似乎黯淡了几分。
沈危如同石雕般守在床边,鬼首令被他紧紧攥在手中,冰冷的触感时刻提醒着他肩上的重担。
他不敢合眼,生怕错过妹妹一丝一毫的变化,更怕……收到来自陨星海的噩耗。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等待中,殿内空间毫无征兆地一阵扭曲,一道裹挟着浓烈血腥气与混乱空间波动的漆黑身影,踉跄着显现。
“爹!”沈危猛地站起。
此时的沈独,状态极为糟糕。玄色衣袍破损不堪,沾染着暗红近黑的血迹(不知是他的还是敌人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残留着未干的血痕,周身气息起伏不定,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尤其是神魂层面,波动异常紊乱。
唯有他那双血眸,依旧亮得骇人,如同燃烧着两簇不灭的火焰。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暖玉床上,看到女儿依旧昏迷,呼吸微弱,瞳孔猛地一缩,一步跨到床边,颤抖着伸出手,将那颗散发着温润白光和沁人异香的补魂天婴果取出。
果子出现的瞬间,整个寝宫内弥漫的魂力都似乎活跃了起来,安魂阵法的光芒都明亮了几分。
“如何用?”沈独声音沙哑干涩,看向一旁激动得浑身发抖的药堂长老。
药堂长老强压震撼,连忙道:“回宗主!此果需以精纯灵力化开药力,辅以安魂阵法,缓缓渡入小姐识海,修补神魂创伤!过程需极其小心,不可有丝毫差错!”
沈独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盘膝坐于床边,小心翼翼地将补魂天婴果托于掌心,磅礴而精纯的灵力涌出,开始炼化。
他的动作前所未有地轻柔,与平日里那个砍人如切菜的疯批判若两人。
莹白的果实在灵力包裹下,渐渐化作一团氤氲的、散发着梦幻光点的乳白色液体,其中仿佛有婴儿的虚影在嬉戏,散发出无比精纯而温和的魂力波动。
沈独引导着这团液体,透过安魂阵法,一丝丝、一缕缕地渡入沈初一的眉心,融入她那脆弱而混乱的识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沈独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更加苍白,但他输送灵力的手稳如磐石,没有丝毫颤抖。沈危屏息凝神,紧张地看着。
乳白色的光晕逐渐笼罩住沈初一小小的身体,她苍白的小脸上开始泛起一丝极淡的血色,那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的呼吸,也似乎变得稍微有力了一点点。
有效!
沈危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沈独血眸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更加专注地操控着药力。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缕乳白色药力融入沈初一识海后,她周身的光芒渐渐内敛。
脸上的血色明显了许多,呼吸变得平稳悠长,虽然仍未醒来,但任谁都能看出,她那流逝的生命力已经被牢牢锁住,并且正在缓慢复苏。
沈独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一直紧绷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松弛了一线。他收回手,闭目调息,压制着体内翻腾的气血和神魂的创伤。
药堂长老上前再次仔细检查,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宗主,少宗主!小姐神魂已然稳固,创伤正在愈合!最危险的关头已经过去了!接下来只需静养,待其自然苏醒即可!”
成功了!
沈危悬了数日的心,终于重重落下,巨大的疲惫和庆幸席卷而来,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看向仍在调息的父亲,眼中充满了感激与敬佩。只有亲历其中,才知道父亲此行是何等凶险,为了妹妹,他几乎拼上了性命。
……
又过了两日。
暖玉床上,沈初一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地、带着一丝迷茫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寝宫殿顶,以及……两张凑得极近的、写满了紧张与期盼的俊脸。
“爹……哥?”她发出微弱而沙哑的声音,带着刚醒来的懵懂。
【我……这是怎么了?好像睡了很久?】
清晰的心声再次传入沈独和沈危脑海。
两人身体同时一震,巨大的喜悦如同暖流,瞬间冲散了连日来的阴霾与疲惫!
“醒了!真的醒了!”沈危声音带着哽咽,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妹妹的小手,感受到那真实的、温热的触感。
沈独没有说话,只是血眸深深地看着女儿,那眼底深处翻涌的,是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更加坚定的东西。
【哥的手在抖?爹的脸色也好差……他们怎么了?】
沈初一眨了眨大眼睛,努力回忆,【我记得……之前好像在说万剑谷的事情,然后……头好痛……好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的小脸皱了起来,似乎回忆起了昏迷前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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