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麻将馆的牌局在微妙的气氛中结束了。太太们各自离去后,秦佩兰却留了下来,帮着陈随风收拾牌桌。
陈小姐,秦佩兰犹豫着开口,刚才赵太太的话,您别往心里去。
陈随风将麻将牌整齐地码回木盒中,神色平静:秦小姐多虑了,我并未在意。
秦佩兰观察着她的侧脸,日光透过窗棂,在陈随风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这一刻,秦佩兰忽然理解了苏曼娘的疑心——陈随风的侧脸轮廓,确实与记忆中珍鸽的模样有几分神似。
其实...秦佩兰斟酌着词句,我与珍鸽,曾经是好友。
陈随风的手微微一顿,但很快恢复如常: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秦佩兰陷入回忆,那时我刚嫁到上海,人生地不熟。有次在茶会上认识了珍鸽,她为人温和善良,对我这个外乡人很是照顾。
陈随风轻轻合上麻将盒:听起来是个好人。
是啊,秦佩兰叹了口气,可惜好人命不长。她去世的消息传来时,我都不敢相信。
两人走出麻将馆,沿着霞飞路慢慢走着。秋日的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路边的梧桐树叶已经开始泛黄。
珍鸽去世前,曾经找过我。秦佩兰突然说道。
陈随风脚步未停,但眼神微动:哦?她找你做什么?
她说...秦佩兰压低声音,她怀疑赵文远和苏曼娘有染,还说自己可能会遭遇不测。
陈随风终于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秦佩兰:她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秦佩兰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注意,才继续说道:珍鸽说,她无意中听到赵文远和苏曼娘的谈话,似乎是在密谋什么。她还说,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一定是被他们所害。
那你当时为何不报官?陈随风问。
秦佩兰苦笑:无凭无据,怎么报官?况且赵家势大,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寡妇,能做什么?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后来珍鸽果然出了事,说是突发急病去世。我虽然怀疑,但也无能为力。
陈随风沉默片刻,轻声道:这不怪你。
两人继续向前走,不知不觉来到了秦佩兰正在筹备的酒店所在地。这是一栋三层的小洋楼,位置很好,就在霞飞路与一条安静小巷的交界处。
就是这里了。秦佩兰指着小洋楼,我打算把这里改造成一家精品酒店。
陈随风仔细观察着这栋建筑,点了点头:位置不错,闹中取静。内部结构如何?
我带你看看。秦佩兰取出钥匙,打开门锁。
室内还保持着原貌,前主人是个法国商人,回国前匆匆出售了这处房产。高高的天花板,精致的雕花,宽敞的楼梯,都显示着这栋建筑曾经的辉煌。
我打算一楼做餐厅和大堂,二三楼做客房。秦佩兰介绍着她的规划,每间客房都要有独立的卫浴,这是西式酒店的基本要求。
陈随风沿着楼梯走上二楼,仔细查看着每个房间:想法很好,但改造费用不低吧?
秦佩兰叹了口气:这正是我最发愁的地方。我所有的积蓄都用来买这栋楼了,改造的资金还没有着落。
陈随风在一个朝南的房间窗前停下,从这里可以看见霞飞路上来往的行人和车辆。
资金的问题,我可以帮你解决。她突然说道。
秦佩兰愣住了:陈小姐,这...这怎么好意思?开酒店不是小数目...
我不是白给你,陈随风转身看着她,我投资,占三成股份。酒店的经营还是由你全权负责,我只在重大决策上提供建议。
秦佩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陈小姐,您说的是真的?
当然。陈随风微微一笑,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看好这个项目。
她走到窗边,指着楼下的街道:你看,霞飞路是上海最繁华的商业街之一,来往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在这里开一家高端酒店,前景很好。
秦佩兰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陈小姐,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先别急着谢我,陈随风正色道,我有几个条件。
您请说。
第一,酒店的员工要优先录用生活困难的女性,给她们一个自立的机会。
秦佩兰连连点头:这是应该的。
第二,陈随风继续道,酒店的食材采购,可以优先考虑许秀娥介绍的供应商。她认识不少郊区的农户,能提供新鲜的食材。
这个自然,秦佩兰说,秀娥姐帮了我很多,我正想找机会回报她。
第三,陈随风的目光变得深邃,如果以后赵家的人来酒店,无论是赵文远还是苏曼娘,都要特别留意他们的动向。
秦佩兰心中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陈小姐,您和赵家...
陈随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墙边,轻轻抚摸着壁纸上的一处污渍:这栋房子,应该重新粉刷了。
秦佩兰知道她不愿多说,便也不再追问。但心中的疑团却越来越大——这个神秘的陈小姐,为何对赵家如此关注?她与珍鸽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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